“我没能像你如愿的那样,成为一个听话的附属物,所以你放弃我了,”陈淮轻声说,“而现在,你又再次失败了。”
耳边的话语清晰,可江停时却快要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他沉默半晌,才紧皱着眉,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陈淮没有理他,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江停时,”男生像是真的很不解,皱着眉看他,“所以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把我留在你身边呢?”
“如果只是控制欲,那我现在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你这么聪明,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陈淮语气淡然,似乎非常慷慨地教他:“你只需要掌控我的情绪,让我觉得只有在你身边才会有安全感,我就会离不开你。”
“这太简单了,所以江停时,你实在没必要装成现在这副样子。”
陈淮顿了顿,看起来在思考着什么合适的措辞,几秒后才有些艰涩地形容:“给人一种——你好像爱我的错觉。”
“……”
听到那个过于陌生的字眼,江停时下意识拧了下眉。
他不习惯这样的形容,也讨厌这样奇怪的情绪。
从小到大,江停时没有听到有人对他说过这个字,因为他的母亲厌恶他,而他的父亲只将他当作家族争权的工具。
可此时,他看着陈淮黑暗中依旧清晰的眼睛,忽然想起十一岁那年他在书中看到过的一段话——“当我发觉自己在爱你的路上前行着的时候,我已经走得很远了”。
那时的江停时嗤之以鼻,他认为怎么会有人傻到连爱都认不清,随意将书摆到了另一边,认为它理想色彩太过浓重。
而安叔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轻笑道:“如果您将来爱上什么人,或许就能明白了。”
然而爱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太懦弱,又太沉重,江停时讨厌秩序外的一切,所以他始终认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人产生这样的情感。
当时医生也问过类似的问题,江停时想,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纠结这样幼稚又愚蠢的问题?
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这样枯燥的情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江停时张口,想要避过这个话题。
可是就在此刻,他再次看见了男生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陈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白而毫无遮掩地盯着他看了,每次江停时和他说话,他都会装作不经意地偏过头,以为自己没有发现他过于明显的抗拒意味。
他的耳边再次想起陈淮刚才的话。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近乎病态地将人强制留在自己身边呢?
如果是对所有物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那么他现在已经做到了,陈淮对他言听计从,并且只要他略施小技,陈淮就会像之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再次爱上他。
可江停时没有这样做。
他选择了更复杂的方法,他渴望去赎罪,去缓解陈淮焦虑而缺乏安全感的情绪,甚至可以允许陈淮脱离他的控制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