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从前比起来,顾衍如今素了许久,偶有放肆,他自觉不算纵欲,不过为了她的身子,还是叫高先生瞧瞧。
顾衍缓步踏入书房,他衣冠楚楚,颈侧那道抓痕那么显眼,叫顾渊想忽视都难。
顾渊垂下眼眸,恭敬道:“兄长。”
顾衍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今日早朝,为了这道抓痕,他收到不少揶揄的目光,连皇帝都屈尊降贵说一句,“顾卿,悠着些。”
语气隐有不悦。
笑话,任他皇帝管天管地,还能管到他的房中事?她是他明正言顺的妻子,难道还得偷偷摸摸不成!
顾衍面不改色,既不遮掩,也不恼怒,大大方方示于人前,今日出足了“风头”。
他轻抿一口茶,开门见山道:“那个许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顾渊微垂头颅,眸光紧紧盯着地面大理石板的缝隙。
“我有错。”
过了许久,他语气晦涩,道:“兄长可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个姓方的秀才?”
他的本名叫做方知许,方知许,许知……他们的人顺藤摸瓜查到扬州,这个“许知”许道长是近年扬州城有名的仙长,不仅在百姓间声名鹊起,更是许多达官显贵的座上宾。
顾渊终于想起来了,方知许,她曾经的“未婚夫”,一个小小秀才,竟不自量力地来京城告御状。
那张状纸一递到京兆尹,未至御前,次日便到了顾衍案头。其实按照本朝律法,真叫他去告,他是告不赢的——纳妾文书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一个前未婚夫而已,名不正,言不顺。最后极有可能被剥夺秀才身份,赶出京城。
但他此举大大激怒了顾衍。
他在扬州既已饶了他一命,还敢来挑衅?当时正赶上两人闹得僵,顾衍心中深信,她如此不驯,对他横眉冷目,是因为心中有人。
他盯着那道状纸,沉思许久,叫来了二弟顾渊。
他道:“你那小嫂子,起了一女侍二夫的心思。”
那会儿顾渊正被后花园中倔强美丽的少女迷得心猿意马,心中一颤,不太敢直视兄长的眼睛。
“兄长息怒,兴许……有什么误会。”
“奸夫都找上门来了,能有什么误会!”
顾衍冷笑连连,大掌一挥,那张薄薄的状纸飘落到顾渊脚下。他捡起来仔细端详,脸色由刚开始的忐忑不安,逐渐变得铁青,不比顾衍好多少。
顾渊那会儿才知道,原来她在扬州,还有一个情深义重的“未婚夫。”
过了片刻,顾衍似乎冷静下来,徐徐道:“你小嫂子生得讨人喜欢,怀璧其罪,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