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若真想要我的命,我给你。”
他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挑,带着漫不经心的玩味,似乎在开玩笑,颜雪蕊终于肯正眼看他,他天生一双丹凤眼,眼瞳深邃,显得那样认真。
两人目光对视,颜雪蕊似被烫到似的,睫毛簌簌抖动,垂下眉目。
她瓮声道:“你明知道不可能。”
顾衍笑了,道:“怎么不可能?蕊儿,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这个太傅,做得可还称职?”
他不想她太辛苦,累着身子。顾衍一开始只是逗她开心,带着些红袖添香的轻薄狎弄,顺带在书房里,别有一番禁忌的韵味。但她执着好学,认真刻苦,有时候榻上累得几乎昏迷,还惦记着工部的水渠没修好。
他淡淡道:“你比太子聪颖,我教了他十几年,于你,我倾囊相授。八年,或者五年,你或许就能独挡一面。”
“那时候稚奴还小,你便是当之无愧的摄政长公主,怎么处置我,不是随你?”
他抬起手掌,修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颜雪蕊胸前的襟扣,隔着一层薄薄的绸缎小衣,他的指腹贴上她后肩的印迹。
□*□
顾衍道:“成王败寇,你到时候如何对我,我都不怨你。”
在刺下独属于他的痕迹的时候,她说她恨他。
他回她,他知道。
他依旧会这么做。
即使她恨到杀了他,她也一辈子带着他的烙印,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她都逃不掉。
更何况她并不是对他全然无情。
“不过在此之前,蕊儿——”
顾衍摇头轻笑,他剥掉她衣裳,两人相拥裹在锦被里,肌肤紧贴。他的腿抵在她的腿弯处,紧实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还是乖乖听我的为好。”
“现在闭眼,休息。”
……
今天顾衍放过她,不过其实就算他想做点儿什么,颜雪蕊也不会反抗。她太累了,牵连无辜的知许表哥,顾衍该死,她也该死*。
可人对自己总是宽容。她舍不得啊,既舍不得自己,也无法对顾衍下手。即使诚如顾衍所言,她最开始学习政务时有那样的打算,到现在,根本不用等到五年、八年后。
她已经心软了。
颜雪蕊不禁苦笑,顾衍说得对,她该诚实些,承认她的自私与懦弱。她舍不得顾衍,舍不得他独一无二的偏爱,今日回侯府,主院她曾经宝贝的花花草草经过一整个冬天依然繁茂,她不在的日子里,它们依然被好好照顾着。
她的长孙即将出世,她的女儿要出嫁……她的牵挂太多了,她对不起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