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光眼里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来,她终于点头:
“当然。”
…………
翌日,梁国摇光殿。
三宗同言氏来使僵持已有数日,再过五日,便是约定好的半月之期。
言琮领着几个言
氏幕僚于下首而坐,几人均是面上含笑,瞧着谈判的态度十分诚恳,只是真正同他们谈判时便知道,这几人有多难缠。
那日事发突然,言从逍带着言珏言璋离开,只留下言瑜领着一众年纪尚轻的小辈,顶不住诸多前辈的咄咄逼问。
言琮不同,她为言氏旁支,比言瑜稍长些年岁,入仕已满五年,干的还是最能耍嘴皮子的御史,言氏派他前来同三宗谈判,形势当即出了些变化。
言琮死咬着此事只叶冉一人口述,再无旁证,孤证难以服众,欲将五日后的约定再往后延。
三宗又决不会容忍言氏如此拖延时间,语气尤为坚决。
沈磬处理完鸿胪寺的公务,又忙不迭地赶来陪同参加双方这一轮的谈判,自七国论道筹备至今,她已有大半年没好好休息过,眼下看着这双方来来回回毫无价值的拉锯,脸上还挂着笑,心里已经不知唾骂了几轮。
偏生涉事三宗其中有二地处梁国,同梁王庭关系融洽,在梁王庭主办的七国论道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梁王庭不出面都说不过去。
沈磬旁听着双方拉锯,红杀在她身后负手站着,如同影子。
双方谈判时,沈磬甚少发言,大多只是在快要起冲突时出面调停。她垂眼盯着杯中一根浮起的茶叶,便听得红杀俯身过来,在她耳畔轻声道:“大王子那边传来消息,今晨,九天归墟纪坤璧递了话来,说她手上还有一份证据。”
沈磬眉眼微动,抬眼看向纪坤璧。
适逢此刻双方形势紧张,纪坤璧手静搁在膝头,平缓道:“也罢,言御史既然认为阿冉空口无凭,我便给你凭证。”
言琮一怔,看着纪坤璧的眼神有一丝质疑。
无怪乎她质疑。
先前十日,三宗都只以气势压人,若他们当真有证据,早该拿出来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难道……
言琮疑惑之际,纪坤璧将一块巴掌大小的水镜搁在案上,缓缓推了出去:“言御史有所不知,落日密林空中原是有着数百块被唤作‘天眼’的水镜时刻监视着林中的异兽,这些水镜也被用于七国论道,我等便是在静阳仙府中借由水镜观看他们在林中论道斗法。沈大人,在下说的可对?”
突然提到水镜,沈磬不明缘由,只依言颔首道:“纪真人所言不错,林中确有数百块水镜,只是在兽潮爆发时,所有水镜皆被龙吟震碎,失去效用,故而之林中发生的事情,我们便无从得知了。”
纪坤璧垂首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宗在林中多日搜寻,终于在事发之地不远处,找到一块震碎后掉落,正巧挂在枝头的水镜碎片,龙吟让水镜在当时失去了即刻向外传讯的作用,但它却仍有记录的功能,故而……”
言琮已经猜到了纪坤璧接下来要说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纪真人——”
纪坤璧并未被她打断,继续道:“故而如实记录下了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