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遂热了牛奶,又在包里放了面包和巧克力,不像要出门拼命,倒像是春游。
秋末早晚温差大,临出门前,江遂拿了自己一件厚外套让云行穿上,将过长的袖子挽了几挽。云行头发长了,一直没剪,微卷的发丝垂在脖子后面,江遂找了一根黑皮筋,耐心给他扎了个小揪揪。
最后江遂手上提着两只装得满满的包,一只放着吃的用的,另一只装了枪和子弹。
他牵着云行,在太阳落山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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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初坐在轮椅上昏昏欲睡。虽说天气渐渐凉了,但他在病房里待得太久了,十分渴望能到小花园里透透气。
护工见他犯困,怕他睡着了受凉,便说去给他拿床毯子,临走前再三嘱咐他一个人别乱跑。
“我能跑到哪里去,走两步都累得要死,下个楼还得坐轮椅。”
厉初不满护工老是管他,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他抬手摸一摸脖子后面包着的厚厚一块纱布,稍用力就很疼,心中无奈至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好起来,离开这个充满消毒水味的地方。
医院小花园里没什么人,两只猫在花丛里跑来跑去,厉初视线追着过去,又扫到树下站了很久的那个人。
那人身材瘦削高挑,一身黑色运动装,外套有些大,更衬得挺拔如竹。脸上挂着一只白色口罩,即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
桃花眼好像一直在看他,厉初心里有种异样情绪划过,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越是努力想,越什么都想不起来。
果然,护工一走,那道身影便向他走来。
那人没摘口罩,走到轮椅跟前,缓缓蹲下,叫他的名字:“小栗子。”
厉初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带着点鼻音问:“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认识你吗?”
云行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厉初什么都忘了。
“你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
厉初有好多问题,想了想又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生病了,很多事情记不得了。”
云行轻轻抚上厉初膝盖,温声答:“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叫我泛泛。”
厉初福至心灵:“泛泛而谈的泛泛?”
“嗯。”
“那你怎么才来看我?”
云行沉默几秒:“我也病了。”
厉初抓住云行的手,晃了晃,有些担忧:“严重吗?”
“现在已经好了。”
厉初放了心,定定看着云行的眼睛。他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朋友产生了无法自控的担忧,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是一味地看着他。
有片叶子轻飘飘落到厉初头发上,云行探手将它取下来。两人距离靠近了些,云行视线落在厉初颈后包扎严实的腺体上。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但厉初身上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了。
“小栗子,我今天来看你的事,不要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