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她赶紧喊住众人。
然而陆逊招募的这批新兵,大多都没有实战经验,也不能完全做到令行禁止。有几人反应慢了一拍,没收住脚,还是往前踩了上去。
泥土下藏着薄木板,几人重量一压,木板立刻“呲”的一声裂开,一人慌张中拉住同伴躲过一劫,另外却有四人一同摔进了土坑。
土坑下插着三排削尖的木杆,木杆穿透四人身体,伴随着尖叫哀嚎,鲜血四处喷溅。
孙婺往坑中望去,只见一人扒住坑沿,只刺穿了脚掌;一人以跪坐的姿势着地,大腿被划出深深的血痕;一人被两根木刺贯穿肚皮,胸腔起伏着却动也不敢动;还有一人恰好被刺穿了脖颈,伤口汩汩往外冒血。
不仅坑下之人全是哀嚎,坑上的人见此情景也是惊惧异常。
“不许动!”以免更大的慌乱,孙婺喝住众人。
看他们镇静下来,她扫了一眼坑下情况,点出六人,“你们将这坑底这几个救出,抬去山下,其余人与我继续赶路。”
救人是出于人道精神,四个人中能救活一半都算幸运。本来上山的也不过百人,加上留下来救人的,一下子损失了十个,孙婺很是心疼。
听着坑中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厉声同其余人道:“早与你们说过军规,原来却只当做耳旁风,这一次念在初犯,我有一个救一个。下次再有这样不听命的,便准备自生自灭吧!”
说完,孙婺便领着其他人继续排查面前的陷阱。小小一块空地,前前后后有两个地刺,与两个翻板深坑。
此处这一耽搁,陆逊带着的主力部队跟了上来。
看着眼前可怖的陷阱与血迹,他站立在当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孙婺回头查看救援情况。只见伤了腿脚的两个已经被救了上来,脖颈被刺穿的咽了气,鲜血流满坑底。
还有一个肚皮被贯穿的,神智尚且清醒,满眼是泪地看着同伴,乞求般喃喃着:“救、救我……”
“先将这两个送下山,底下的不用管了。”视线从坑底拉回来,孙婺同救援士兵道。
坑底的士兵还在呜咽,模样很是凄惨,陆逊这一世经历的战争还不多,难免恻隐。
孙婺一眼看破他的心思,“你别动他,他肚子上窟窿堵不住,一拉出来,血和肠子流一地,马上就要死。你又不是没经历过战争,不知道这多残酷吗?”
陆逊明知她说的对,但他虽震惊于她一路上表现出的老练,却也不满她喧宾夺主的语气,“他们是陆家的人,本就该我来做主。且先不说当朝女子不能为官,你也并无官职在身,你不必总用上级的语气同我说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想起他们确实已经不是无话不说的战友,孙婺不与他继续争辩。
正要转身领兵继续往前走,孙婺又回头道:“你若想陪陪他,给他点临终关怀也不是不行,我带人在前面走的慢,你可以先在此地先休憩片刻……”
她的话没有说完,忽然树林暗处有数道箭矢朝他们射来,箭矢声惊起林间飞鸟,后排士兵未来得及抵挡,立刻倒下去几个。
“还有埋伏!”孙婺一边拔出赤锋,一边指挥己方士兵躲避。
一支箭矢直刺她面门,孙婺挥剑格挡,“叮”的一声,箭矢被弹开,她手却被震得一麻。
普通弓箭没有这样的力道,她看向陆逊,“又是六石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