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后记得当时掌握家族大权的祖父和叔叔们并未阻拦,与其说是不敢违抗圣命,不如说是乐见其成。
家族中有人锋芒太露,还是旁支的人,便显得他们太过无能。
他们宁愿要个只能安安分分扶持嫡脉的荫官,也不要什么终将凌驾于他们之上的能臣。
能臣是皇帝的,是大魏的,但不是苏家的,既然如此,要来何用?
除了苏家的小心思,苏太后不免想起那年在世家掀起了风雨,那篇让他堂叔盛极一时,又坠入地狱的文章,纵观苏国公一生,大概是唯一的“败笔”。
可饶是如此,这人还是凭着一己之力重回帝都,还让她不得不依仗。
只是时移世易,如今她这个皇太后的母家倒成了旁支。。。。。。。
看着自家那群越来越不堪大用的兄弟子侄,苏太后有时候不经会回想,若是她的祖父和父亲还在世,可以改变这种局面吗?
答案很显然,在这个大魏第一权臣面前,自家便是在最鼎盛的时候,将所有人捆成一捆,也难以挡住这位堂叔的青云路。
所以如今苏国公将自家那群晚辈养成废物,到底是辖制她,害怕局面改变,还是报复当年自家的打压?
此事的答案,估计只有苏国公自己知道了。。。。。。。
思及此,苏太后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便是堂叔做何谋划,要对付皇帝,要维持着苏氏一门的尊贵体面,总归绕不过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太后,皇帝都不得不“孝顺”的嫡母。
也正是这份底气,她才决心敲打这位老谋深算的堂叔。
既然当初上了这艘船,便容不得他再留什么后路,国公府生死都只能和她绑在一起。
苏太后愈发冷静,思索着自苏婉自戕后的种种,皇帝倒是会拿捏人心。
本以为皇帝会直接找国公府发难,严查圈地以及留县主簿被灭门一事,圈地一事还未酿成大祸,她特意选在此时揭开,也不是真想和国公府翻脸。
想着给皇帝递一把刀,借着皇帝的手来敲打苏国公,谁知道皇帝压根没想要这口头的便宜。
皇帝啊。。。。。。。想要的是实际的好处,竟然意在苏家在西南的两万亩田地。
这下子连她本家也牵扯进去。。。。。。。。
方才气血上涌,如今再细想想,西南的田地,自家的份例可不比国公府少。
国公府不介意那点利益,更在乎皇帝对世家的态度,自己第一世家的地位,但对那群坐吃山空的蠢材们可不就是伤筋动骨吗?
。。。。。。
福寿宫外突然想起一阵动静,苏太后示意胡姑姑去瞧瞧。
等了片刻,胡姑姑便重新进殿,脸上多了丝喜意。
“太后娘娘,国公府送了节礼过来。”
苏太后闻言便坐直了身子,顺手接过礼单,略略一扫,比往年还要重上一分,心下才算松了口气。
活到苏太后这个份上,跟着先帝也过过纸醉金迷的日子,自然不在乎这点东西。
她真正想探查的是自己那位堂叔的意思,在知晓她的敲打之意后愿不愿意退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