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应好,任由崔行衍扶着,略走了两步,可崴了的那只脚哪怕不使力,只顺势往前挪上一挪,也疼得她面色惨白。
崔行衍视线下移,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忽松开她,往前半蹲下身,偏头道:“我背你吧。”
雪竹在原地凝停未动,不知在想什么。
“阿竹,你受伤了,事急从权,”崔行衍稍顿,“何况这样的暴雨天,这样的山路,我也不是头一回背你。
”
雪竹默然了会儿,
终是趴伏上去:“……多谢殿下。”
崔行衍虽非习武之人,
但也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背着雪竹在如此恶劣天气行走,一步一步往前,竟还显得颇为稳当。
大约过了一刻工夫,二人冒着瓢泼大雨抵达崔行衍所说的那处山洞。
此岩壁山洞中还有篝火余烬,想来是附近猎户进山时过夜所生,里头甚至还有未用完的干柴。
崔行衍将雪竹安顿在猎户留下的干草堆上,打算生火。
“殿下,不必了,我不冷。”
可方说完这句,雪竹就接连咳嗽两声。
一场疾雨,到底是将这暑日热气压了下去,且她在雨里待得太久,浑身上下早冰冰凉凉的,冒着丝丝寒气。
崔行衍还是将干柴搬了来。
他惯常养尊处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君子,做这些并不十分熟练,火丛甚至被埋熄了一回才重新燃起。
雪竹抱膝,在一旁安静看着,明明应当感动,抑或被勾起些与他之间的旧日回忆,可不知为何,总能在某些瞬间,恍惚想起另一个人坐在篝火前的身影。
崔行衍一根一根地添着柴,火光跳跃间,映出他如琢如磨的俊美面庞,他缓缓开口,顺着当年夜雨去书院寻她,说起了很多旧事。
雪竹静静聆听,并不如何接话,末了,又听他说:“此次出使,南褚与大昭已定下攻打西梧的盟约,我在洛京也已逗留太久,这趟回城,便要准备回南褚了。”
又要打仗了。
雪竹缓缓点头,轻声道:“殿下这趟出使,半载有余,想必南褚朝中风云变幻,有许多事亟待殿下处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轮到崔行衍沉默一阵。
“……此次盟约,附带一桩联姻,阿竹难道不好奇,我与何人联姻么?”
“听闻陛下属意裴氏女,合该恭喜殿下。”雪竹置身事外般,答得十分平静。
“昨日宫宴你已正名身份,如今,你也是裴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