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铮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达玛阿拉说,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会爱着草原,那么就不要在这个吉祥的日子里,影响王一生中最隆重的庆典,给他的前路笼罩上乌云。”
小喇嘛向着凤知微一礼,随即又转向赫连铮,“王,阿拉说,如果她出席,他就不会出现。”
“那便不出现吧。”
赫连铮毫不犹豫,“我倒不相信,缺少了活佛祈禳的即位仪式,会当真受到诅咒!”
“王!”
前来迎接的族长纷纷惊呼。
“天神的旨意需要达玛阿拉指引,历代草原王的诞生不能离开阿拉父亲!”
蓝熊族长扈特加半跪于地,恳切的望着赫连铮双眸,“这不是那日的大妃之争,不过是不参加仪式,达玛阿拉已经做了让步,您不要再任性了!”
“王,没有活佛的仪式,将会不被族民承认!”
“大妃可以另选日子再立,无论如何即位仪式为重!”
七嘴八舌的劝说声,带着急切涌来,有人在偷偷牵凤知微衣袖,示意她自己请辞。
“你们的活佛,坚持不要我出现在仪式上。”
凤知微终于开了口,语气平静,“诸位都听见了。”
众人都点头,有点不明白她强调这个做什么。
“那我就不去了。”
她下一句说得轻描淡写,转身就走,“请大人们保护好王。”
“知微——”赫连铮长声一唤,凤知微早已头也不回离去,而对面,达玛活佛的仪仗法器,迤逦的一路行出院子。
坐在舆上的达玛,今天的精神看起来更加衰败,软塌塌堆在那里,绣金袍子空荡荡的飘着,他在舆上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凤知微,凤知微对他一笑,做了个口型。
达玛一怔,还没揣摩出什么,凤知微已经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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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王即位的仪式,不似中原繁琐多礼,十二部军列阵以示军威,十二部族长献礼,达玛将金盆里的酥酪点在新王额头,以示祈求草原年年丰饶,再摆出些神示,然后大家吃喝歌舞玩乐,举行盛大的骑射狩猎活动,热闹个三天三夜,也便完了。
赫连铮挟屠灭貔貅族威势而来,身边有蓝熊铁豹两大骁勇部族支持,震得部族中那些野心勃勃觊觎王位的兄弟们不敢轻举妄动,所有人的公开或私豢势力,都被看守得滴水不漏。
十二部军现在只剩下十一部,在高岗下一字以方阵排开,各着以金、青、白、赤、蓝、黑、浅灰、深灰、黄、月白、绿十一色皮甲,形容严整,军威如铁,手持一式弯弧长刀,刀尖透着沉厚的乌金之色,在日光下无边无垠铺展开去,一起一落,都眩成光海翻腾,逼得人不敢睁眼。
赫连铮金袍黑马,银狐大氅飞舞猎猎,一声长笑,自高岗飞驰而下,所经之处,所有人轰然跪下以掌加额。
马蹄翻飞,溅起草皮四散,赫连铮的马飞驰到哪个方阵,那方阵便悍然拔刀向天,“嚓嚓”齐响里,十一色刀光如练,一层层翻叠如浪,赫连铮便是那唯一登临浪头的弄潮儿,俯瞰潮头,万浪俱在足下。
草原男儿们轰然诚服,草原女儿们目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