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被贾敏的一番话说得脸色铁青,身形颤抖得更加厉害,他活了近四十年,还从未有人像贾敏这般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罪行与丑陋。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与愤怒,仿佛被剥去了所有的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闭嘴!”贾政咬牙切齿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与不甘。
“这些年,我为了贾氏一族,为了国公府,付出了多少心血与努力,你凭什么这般诋毁我!
你知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贾氏一族未来与荣耀!你凭什么看不起?凭什么!”
贾敏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贾政,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却藏着无尽的冰冷与失望。
“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你那颗贪婪而自私的心罢了。
你根本不在乎贾家,不在乎国公府,你在乎的,只有那个能让你扬眉吐气、高高在上的爵位罢了。”
贾敏说罢,转而看向贾代善,满脸疲惫的说道:“国公爷,我知道您和老太太一直看不上我这个女儿,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在我心中,你们永远都是我父母。我虽怪你们偏心,却也明白,这个世上的父母哪有不偏心的?
贾代善闻言,神色复杂,他看向贾敏的眼神中既有愧疚也有无奈。
贾敏继续说道:“我感激你们给了我生命,也感激你们给了我一个高贵的出身。
所以,我在离开扬州之前,特意销毁了贾政这些年在江南的罪证。如此,也算是全了你们的生养之恩。
今日过后,我不再是你们的女儿,国公府的四姑娘。我只是林太太,巡盐御史林海的妻子。”
说完,贾敏便直直的跪了下来,对着贾代善和史老太太重重磕了三个头。
贾代善见状,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搀扶贾敏,却又在触及到贾敏眼底的冷漠时,停下了动作。
他知道,这一刻的贾敏,已经做出了决定,任何挽留都是徒劳。
“丫头,你这是何必呢?”贾代善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哀求,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了!
贾敏抬起头,直视贾代善:“国公爷,我意已决。从今往后,我与您,与国公府再无瓜葛!”
史老太太看着神态决绝的女儿,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承认自己偏疼次子,可对贾敏这个女儿,她也曾是抱着无限的期望和疼爱的。
哪怕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母女间起了嫌隙,她都不曾落过泪。
在她眼中,无论是贾赦还是贾敏,只要自己施舍他们一点母爱,他们便会乖乖地听话,永远地匍匐在自己脚下。
可如今,贾敏这个最容易掌控的女儿,竟然敢在她面前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害怕。
“敏儿,你怎可如此无情?”史老太太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你可知,你这样做,会让我和你父亲多么伤心?
我这一辈子最疼的就是你,可你竟然……竟然……,你这不是在剜我和你父亲的心吗?”
看着痛哭流涕的史老太太,贾敏的内心竟出乎意料的平静。仿佛眼前这个痛哭的妇人就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而非是她的亲生母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