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最后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轰鸣:
“要……活着!无论遇到什么……都要活着!”
就在这时,那背负长剑的冷峻青年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船舱里几个被这景象吓得面无人色的孩子,包括蜷缩在地、如同受惊小兽般的云砚。
他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碎裂,清晰地穿透呼啸的风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九霄剑宗,通天峰外门,已至。”
“准备下船。”
十五年光阴
在九霄剑宗这冰冷的钢铁巨兽体内,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
通天峰外门,杂役区。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味道——劣质辟谷丹的苦涩、金属碎屑的腥锈、汗水的酸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从深处飘来的……血腥气。
低矮、拥挤的洞府如同蜂巢,密密麻麻镶嵌在冰冷的黑铁山壁之上,狭窄、阴暗、终年不见阳光。
通道狭窄潮湿,头顶是纵横交错、手臂粗细的巨大金属管道,不时传来沉闷的液体流动声和蒸汽喷涌的嘶嘶声,震得人耳膜发麻。
云砚推开自己那扇薄薄的、布满划痕的铁皮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在幽深的通道里传出很远。
洞府不过丈许见方,一张冰冷的石床,一张磨损严重的木桌,墙角堆着几块黯淡的下品灵石和几叠粗糙的黄纸、劣质朱砂。
唯一的“光亮”来源,是嵌在墙壁上的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惨白微光的萤石,勉强驱散着浓稠的黑暗。
他比十五年前长高了许多,身形依旧单薄,裹在洗得发白的灰褐色杂役弟子服里,像一根随时会被折断的细竹。
少年的稚气早已褪尽,眉宇间沉淀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死水般的沉寂。
五官依稀能辨出幼时的清秀轮廓,但那双眼睛——曾经清澈懵懂如幼鹿的眼眸,如今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幽暗、平静,将所有情绪都吞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本能的、刻入骨髓的警惕。
他反手关上铁门,隔绝了通道里其他杂役弟子偶尔投来的、或漠然或探究的目光。
背靠着冰冷的铁皮门,他微微闭了闭眼,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那紧绷的肩颈线条才稍稍松弛了那么一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五年了,从那个被强行掳来、蜷缩在冰冷仙舟地板上哭泣的五岁稚童,到如今这个挣扎在炼气五层、如同阴沟老鼠般活着的少年杂役。
时间没有带来希望,只给云砚带来了更深的烙印和更沉的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