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淑妃泪眼婆娑,一遍遍吻着儿子温热的额头,一遍遍低语着那五条用血泪凝成的“箴言”
仿佛要将它们刻进儿子的骨血里,融进他的魂魄深处,让他永远记得!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遥远的梆子声,敲打着无眠的离别。
揽月宫的宫墙,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却隔绝不了那即将到来的、冰冷仙途的召唤。
启程那日,天空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
浓重的铅云低低压着皇城的飞檐斗拱,一丝风也无,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连往日喧嚣的市井声都仿佛被这沉重的天幕吸走了。
揽月宫前,仪仗森严,明黄的华盖、朱红的宫扇、手持金瓜钺斧的御前侍卫,如同冰冷的塑像,沿着宫道两侧肃立,延伸向遥远宫门的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葬礼的肃穆与压抑。
淑妃一身素雅的月白宫装,未施粉黛,只在发间簪了一朵小小的白绒花。
她抱着裹在厚实锦缎斗篷里的云砚,一步步走出宫门,每一步都重逾千斤,仿佛踏在刀尖之上。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肯折腰的青竹,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深不见底的哀恸,泄露了这强撑的镇定下早已溃不成军的心。
皇帝率文武百官及后宫妃嫔,在宫门外相送
他身着龙袍,脸上是刻意维持的庄重与期许,目光扫过淑妃怀中的云砚时,带着不容错辨的、与这凝重气氛格格不入的灼热。
“爱妃,砚儿此去,乃我大周之幸,万民之福。”皇帝的声音洪亮,打破了沉寂
“尔等务必尽心侍奉仙使,助六皇子早日登临仙道!”
他身后的大臣们立刻躬身附和,山呼万岁,声浪震天,却只让淑妃觉得更加刺骨的寒冷。
她微微屈膝行礼,动作僵硬如木偶,目光却始终焦着在怀中的儿子身上,未曾偏移半分。
云砚被这肃杀的阵仗和无数双盯视的眼睛吓住了。
他紧紧搂着母妃的脖子,小脸埋在母妃馨香的颈窝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盛满惊惶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外面这个陌生而冰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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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了母妃身体的僵硬和那压抑不住的颤抖,小手攥紧了母妃的衣襟,指节微微发白。
“时辰已到,启程。”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如同金铁交击,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说话的正是那位背负长剑的冷峻青年仙使。
他面无表情,眼神如同万载玄冰,扫视全场,不带丝毫人间情感。
他身边,那位水绿宫装的女子依旧噙着那抹空寂的笑意,目光掠过淑妃怀中的云砚时,如同掠过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一股无形的柔和力量再次笼罩了淑妃和她怀中的云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