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家族,传承已久,底蕴丰富,每个座次都很有规矩和讲究,阵仗十分唬人,厚重的金丝楠木摆在两边,最后面坐的是年轻人,往前是颐指气使的中年人,再往前是家中的老人,季知秋走在中间,一路扫过去,觉得这简直是大型《人类头发变化图鉴》,头发白不白另说,但肯定是越来越秃的。
季知秋看着光秃秃的头顶,思索了几秒,零帧起手,毫不扭捏地坐在了空着的首位上。
这些亲戚想给季知秋一个下马威,特意搬出了这些老传统和规矩,空着的两个首位是给家中长辈和掌权人的,没想到季知秋这个外来人,直接坐了上去。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季知秋欣赏完他们的脸色,差点笑出声,“别这样,我又没在你们祖坟上蹦迪,反应不至于这么大吧。”
他又摆了摆手,“你们都算我的长辈,怎么能我坐着你们站着呢,这多不好意思啊。”
亲戚们:“……”
他们都被季知秋的厚颜无耻惊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久久失语。
过了很久,为首的那个白发老人终于回过神来,用拐杖重重地捶了下地,“你一个小辈还没进我们陆家门呢,怎么敢这么嚣张!”
季知秋看了他一眼,“有话坐下说,别传出去说我虐待老年人。”
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季知秋理直气壮,一副屁股粘在椅子上的架势,死活不会站起来,他们如果一直站着跟季知秋对峙,真是亏死了,亏一个亿的那种。
老头郁闷了一会儿,站也窝囊坐也窝囊,最后败给了这双老腿,悻悻地坐了下去。
他这一动,身后其他亲戚的气焰也都弱了几分,只是强装气势,狠狠地瞪着季知秋。
季知秋无奈地叹气,“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跟陆余年是什么关系,在他心中又是什么地位,你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季知秋当时就有了猜测,但怕戳到陆余年的伤心事,不忍明说,如今亲眼看到这群牛鬼神,更加笃定了。
陆余年真正的亲人已经去世了,这些不过是陆家的分支,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门亲戚,只是因为陆家注重传统和血脉,又不差钱,才留下了他们。
董事会中已经没有陆家人了,年轻一辈中也只有几个有能力进入公司,还任职不高,也就是说在座的各位全都趴在陆余年身上吸血,无名无能,又游手好闲,靠着陆余年分拨的家族基金过活,还三天两头的闯祸,厚颜无耻的去找陆余年的秘书要钱。
以陆余年的城府和眼界,不会在这种牛鬼蛇神上浪费时间,也不会为此伤怀,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受到伤害。
他现在是陆余年的家人,今后就由他来心疼陆余年。
这群人看着张狂,但其实外强中干,毫无根基,如今碰上季知秋这个硬茬子,立刻心虚了。
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又是货真价实的陆家人,季知秋就算再得陆余年的喜欢,终究也是个外人,上不了台面,
那个带季知秋来祖宅的中年男人用手指着他的鼻子,“你凭什么教训我们,你以为你是谁啊!”
见中年男人要唾沫星子乱飞,季知秋嫌弃地往后靠靠,打断了他们的施法,“你说我凭什么,真是好笑。”
他的视线平静地扫过在场的众人,“老的,丑的,胖的,虚的。”
还有奇形怪状,不成人样的,季知秋为了不把人气死,委婉地换了个说辞:“基因突变的。”
“你们再看看我。”
季知秋淡淡一笑,“你们觉得陆余年会选谁?”
话音落后,现场的气氛一片寂静,所有的陆家亲戚如坐针毡,面面相觑,却又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