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远颤抖着翻开账册,
“若按常例开仓赈济,满打满算。。。也只够支撑两月有余。”
他官帽歪斜,慌不择乱的扶正:
“如今流民正源源不断涌入赤林城,城外粥棚每日耗粮千斤。
再加上驻军补给。。。侯爷,这、这根本撑不到秋收啊!
就算是撑到了秋收。。。地里也收不上多少粮食啊。。。”
厅内陷入死寂。
种应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
他想起钦天监推演的“荧惑守心”,
想起独孤忍带回消息时诡异的天象,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沉默良久,他缓缓起身,玄色披风扫过满地光斑:
“先开三成官仓,按人头配给,军卒青壮优先。”
“侯爷!”周文远急得额头青筋暴起,
“三成?那可是最后的。。。”
“本侯自有分寸!”
“传令各州县,即刻组织百姓挖野菜、采野果,能充饥的一概纳入官粮。
再派人去西北商路,无论花多少银子,务必购回粮食。”
种应安猛地转身,劲风掀翻了案上几卷文书,纸张如白蝶般簌簌飘落。
他目光扫过周文远涨红的脸,又掠过墙角那些缩着脖子的官员,
“派人去赤林城王员外家,去刘府、陈府。”
种应安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就说本侯借粮。”
他故意咬重“借”字,指节捏得发白,
“若有人敢藏私。。。”
话音未落,议事厅的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惊得众人浑身一颤。
周文远踉跄着上前半步,官袍下的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侯爷!那些大家。。。与各地权贵往来密切,私自动他们的粮草,恐怕。。。”
种应安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