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后因为同温瑜的那番眼神对视,心下莫名地又升起一股火来,一时分神,竟迟迟没让两位新人起身,还是边上的宦官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姜太后方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失礼,姜太后心中恼意更甚,但这会儿L好歹记着是在大典上,万不能再失态了。
姜太后坐直些许,威严地看向陈王和温瑜,道:“起吧。”
不多时,两名陈王宫的宫婢端着盛了清水的铜盆分别走向温瑜和陈王,昭白作为温瑜的近身武婢,亲自上前替她拧了铜盆中的帕子净手。
陈王那边则是随行的宦官代劳。
等宫婢捧着铜盆退下,又有宦官捧着盛放了不知什么动物肉脯的托盘上前,这是陈国沿袭祖制的同牢礼,需新人共食一牲。
随后还有合卺礼、结发礼,中原现今也保留着这两项旧礼,只是不在人前,改为在新人入洞房后,自行走完这两项礼的流程。
宦官替陈王夹了一片肉脯放至小碟中,恭敬呈与陈王,陈王执筷夹起咽下后,本就阴鸷的一张脸上,浮起狰狞冷笑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温瑜道:“这牛欢喜嚼劲上佳,王后尝尝?”
昭白横眉而视,一只手已摸上了藏于袖中的匕首。
今日大典,随行侍者不得佩戴任何利刃,昭白才解下了自己从不离身的佩剑,在袖中藏了匕首。
铜雀和其余青云女卫,面上也已藏不住怒意。
陈国的臣子们,则颇有些面面相觑,显然他们事先也不知大典上会有这么一出。
温瑜面对如此羞辱,神色间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抬眸看向坐在最上方的姜太后:“敢问太后,这是何意?”
姜太后脸色铁青,看着在大典上荒唐闹事的陈王,沉声喝道:“王上,怎可同公主开如此粗鄙的玩笑?”
陈王则是古怪一笑后,很是无所谓地认了错:“是本王之过,不该同公主玩笑,说出那等不雅之语。”
宦官端着托盘走向温瑜,示意温瑜也食一片盘中的肉脯。
但温瑜没动,该替温瑜夹取肉脯到碟中的昭白也没动。
陈王见状,只讥诮笑着道:“公主放心,这是上等的牛脊肉,非是牛欢喜。”
昭白再听见这三个字,眼中都带了煞气。
温瑜则是半个眼神没分给陈王,转而看向陈国的大臣们:“诸位今日都瞧见了,我菡阳千里迢迢从关内赶赴王庭,履行盟约,尔陈国,是如何待本宫的?”
她素手一扬,直将宦官手中的托盘打翻在地,发髻上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她冷漠开口:“这亲,不成也罢。”
群臣惊惶,太后也面浮怒意,对温瑜道:“公主此举,未免太过儿L戏了些。”
温瑜冷冷迎上太后的视线:“那依太后看,陈王之举又该叫什么?”
臣子们无一人敢出声,太后强压着心中一口气,命令陈王道:“王上,还不快给公主赔不是?”
陈王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着温瑜一揖后,语调散漫道:“本王失礼了,这厢向公主赔礼了。”
温瑜不语,她身后的婢子们个个如虎狼般怒视着陈王宫的人。
陈国的老臣们,大抵也觉着他们自个儿L的王,今日过分荒唐了些,带头向着温瑜揖礼:“恳请公主息怒——”
姜太后见群臣都向温瑜低了头,心中又颇为不舒服,只是她已领教过温瑜的脾性,知道今日若是再有任何无礼之处,温瑜绝对会在大典上直接撂挑子走人,只得忍着气性吩咐一旁的礼官:“大典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