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国上下都束手无策的病,不过拖一天是一天。他不愿看见治死人的声名,让淳于意担走,毕竟,淳于意身后站的是梁园,是陛下啊。
刘越委屈了:“淳于意不是朕派的。”
而是梅花司绑走的,刘越瞅了眼站得不远的郅都,决定宽容爱臣的所为。
“陛下是想说,此乃梅花司自作主张?”
周昌忽然从身后掏出一叠弹劾郅都的奏疏,呈到刘越面前,“这些都是臣等的进谏,还请陛下一观。”
刘越:“……”
皇帝陛下想了想道:“御史大夫所言,我不是不明白。”
在周昌逐渐欣慰的眼神下,刘越眼疾手快,把案桌上的奏疏“唰”地塞回周昌怀里,然后认真道:“朕申请五天缓刑期限,五天之后,他们想要弹劾多久,就弹劾多久,朕也会认真听取御史大夫的谏言。”
说罢蹬蹬蹬地跑了:“我今天还没有给母后问安!”
周昌:“…………”
周昌气得翘起短须,和郅都大眼瞪小眼,不知过了多久,郅都冷静地从他怀里抱过奏章:“我帮您搬。”
。
诡异地,朝堂平静了五日,也不知周昌说了什么,满朝文武像维持和小陛下的赌约似的,只等五日后摩拳擦掌地上书。
何况薄太后的病实在拖不得,想必噩耗也就是几天后了。要不要处罚淳于意另说,到那时,长安医学院这个名字怎么也得改,长安乃是大汉的都城,如何能、能安在消毒、解剖那样的“邪术”之上呢!
吕雉对大长秋道:“越儿特意请求哀家不要插手,你便随我看着吧。”
大长秋点了点头,随即犹豫道:“淳于太医所说的……手术,真的能成功吗?”
这个问题皇太后也想知道,何况其他人。
在长安百姓为了肉刑的取消欢呼雀跃的时候,勋贵骚动了起来,无数人低声私语:“淳于姐弟……违逆祖宗,破坏肉身,连人命也不放在眼里……”
“淳于女医善于接生,依我看,只用把淳于意赶出长安,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哪用得着我们赶?代王太后一死,代王难道能饶得了他!”
“唉,到底是陛下胡闹太过……简直到了荒谬的程度……”
郅都整理完这场议论中,借淳于姐弟抒发对皇帝的不满的勋贵名单,大步走在未央宫的宫道上。五日之期已到,乌压压的人影站在宣室殿外,就在百官鱼贯而入,准备联合劝刘越给长安医学院改名的时候,一匹快马停在了宫门外。
武士高高举起代王的手令,还有一封亲笔书信——
“王太后毒疮已愈,都赖淳于先生之功!孤特遣武士报喜。”
……
武士前进得很快,几乎是片刻,就出现在了大汉君臣的面前。
啪嗒一声,宣室殿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正要出列的御史大夫僵住了。
刘越读完书信,严肃地看向下方:“朕觉得长安医学院这个名字还不够气派,不如叫做大汉医学院,如何?”
满朝文武:“……”
陈平左看看右看看,绝不承认是他告诉的陛下,百官想要医学院改名这回事,他压抑住心底的惊叹,正气凛然地出列:“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