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罪还怎么议?
议不下去了。
大堂静悄悄的一片,廷尉面色铁青。季心蓬头垢面,哈哈笑了出来:“天不亡我!”
等季心重新站在阳光下,他恍若隔世。关中最有影响力的游侠抹了把脸,拜别听闻喜讯蜂拥而来的小弟,登上兄长季布的车架,随后大吃一惊:“……”
他神色变幻,望着兄长憔悴的面容,眼底含了热泪。
他曾与乞丐交往,劫过豪绅杀过人,这样的名声,梁王竟还愿意救他?
“兄长一诺千金,为弟当也不输!”
季心粗声粗气地道,“关中,我是待不下去了,他们一个个的忌惮我,利用我对付大哥,这仇我记下了。大哥万自小心,待我避上几年,为梁王用心办事,早晚有兄弟重聚的那一天!”
季布锤了锤他的肩膀,刚硬的面颊难得动容。
忽而想起什么,他叮嘱道:“带上你的那群手下。对了,其中是不是有……叫三儿的……”
季心平时从不和大哥谈论他的手下,闻言一愣,立马小心道:“小三儿前月手痒,偷了一间密室,我已经教训过他,让他分毫不差地放回去了。”
季布:“……”
季布看着弟弟,露出欣慰的笑,叫季心悚然起来:“甚好。你记得,小三儿还有你养的灰鸽,梁王殿下需全须全尾地看到,一只都不能少!”
。
季心率领他的小弟风尘仆仆的时候,审食其听刘越描述了飞鸽传书的愿景。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瞠目结舌许久:“这、这能行?”
简直是异想天开,闻所未闻!
刘越点了点头。
审食其忽然站起身,又坐了下去。他的心底涌入一股热流,直叫脑袋微微充血,大王以前从不和他说这些,如今告诉他这样大的机密,是将他视为信任的人了么?
万贯家财被坑的过去,被他遗忘在旮旯角里。审食其雄心大动,黝黑俊容闪烁着光芒:“季布这人性子倔,惯常独来独往,却掌有宫廷宿卫,亦擅领兵。大王此举,实乃一箭三雕,既得了偷盗者,又施恩季氏兄弟,豢养飞鸽……”
若是太后得知,定然欣慰无比,指不定就奖赏他这个中间人,让他早返长安。
刘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辟阳侯,莫不是犯了病。
他只是想天天给母后传信罢了,他又有什么坏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