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他远远望见崔行衍抱着她从山洞中走出来时,因她安然无恙而生的庆幸,竟在某一瞬压过了无时无刻不在作祟的占有欲。
夜色愈发深沉。
雪竹昏睡近两日,一时半
(buduxs)?()刻,是再睡不着的,阖眸假寐,呼吸倒是均匀。
沈刻约莫以为她睡着了,一会儿摸摸她的额,一会儿又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还不知餍足地将她紧紧拢入怀中,极轻声地呢喃:“再也不会了,阿棠……”
没头没脑的一句,雪竹却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亦能感受到他的患得患失,原本想让他松开些的话语停在喉嗓间,缓慢吞咽下去。
好半晌,待身后没了动静,她才迟疑着,覆上拢在她腰间的手。
一夜无梦。
翌日,听闻雪竹转醒,阿芙一早便急慌慌地赶来了晋王府,见着雪竹,她两眼含着的一包泪哗哗涌下:“阿姐,你终于醒了!都是阿芙的错,是阿芙不好!”
雪竹抱住她,拍着她的背脊:“怎会是阿芙的错,一场意外而已,与阿芙无关,阿芙不必自责。”
“怎会与我无关,若不是我冒冒失失,阿姐怎会跌下去平白遭这么大罪!”
雪竹帮她揩拭着眼泪,企图转移话题:“这两日未曾好好用饭?下巴都尖了不少。”
“我哪里吃得下饭,一想到阿姐还昏睡不醒——”
眼见这话头不行,雪竹不动声色又问:“那这两日可还头疼?”
“秦医使开了药方,不怎么疼了,且那点头疼如何比得上阿姐受的伤疼,听秦医使说阿姐崴了脚,身上也全都是伤——”
“……”
姐妹俩叙话一阵,无论雪竹如何转开话题,阿芙总能扯回受伤这事上来,抽抽搭搭的,眼泪珠子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恰在这时,沈刻负手踏进内室。
阿芙见着他,不知怎的,和只怂嗒嗒的小鹌鹑般,讷讷不敢说话,连雪竹怎么都劝不住泪水都说止就止了。
其实前些时日,她对这晋王殿下已稍稍有些改观,可这两日他成日黑着张脸,着实吓人得紧,没半分好脸色给人不说,看她的眼神也冷得和冰似的,她毫不怀疑阿姐当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人得将她这罪魁祸首一道送下去陪葬。
虽然给阿姐陪葬也是应当,但生生被人给送下去……另当别论,另当别论。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脖子,屁股也从床榻边悄然挪开,吞咽道:“啊!秦医使该来了,我也该去喝药了,阿姐,你们先聊,你们先聊。”
“阿芙……”
雪竹叫了声,没叫住,阿芙见了鬼似的,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雪竹心下生疑,看向沈刻的眼神也冷淡下来:“殿下,你责怪阿芙了?”
“……我哪敢?”沈刻莫名。
虽然心底暗恼了一万次她那宝贝妹妹冒冒失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他亦很清楚阿芙在她心中是何分量,若是骂上一句,裴雪竹保不齐就要一声不吭嫁去南褚,抑或是连夜收拾包袱走人这辈子都不搭理他。
“那她为何怕你?”
“我怎知道,她不是向来怕我?且我这两日都未与你那宝贝妹妹说上半句话——”理直气壮驳至此处,他总算想起这两日自己对秦桢以外所有人都不甚和善的那张臭脸,忽生硬转折道,“不过…许是解药的问题,对了,秦桢说,那日你妹妹酒中,确有忘忧解药,可那解药不足以解毒,她应是先前还服用过一回药引。”
第一百零七章等我回来,阿棠须得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