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之上,朱祐樘微微眯眼,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和韩重一样,谢秉忠的这道奏章,仍旧是弹劾方士僧道,但是,他列出的罪状却又有不同,主要以后者勾结内侍,盗用府库为主。
所以谁说这帮言官都是直肠子的,这不是挺有脑子的吗?
很明显,这二人的奏章,都是早有准备的。
他们提出的切入点也非常的巧妙,韩重用成化帝驾崩来做借口,是要借孝道这个大义。
而谢秉忠的这道奏章,虽然没有这么锋锐,但是,却提到了另一个敏感的问题,那就是内帑流失的问题。
二人一个讲情理,一个说利益,其核心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重启对传奉官的弹劾。
韩重的那份奏章还不算明显,但是,到了谢秉忠这,却就已经直接说出了幸门大开,中旨传升这样的话。
待他们说完之后,朱祐樘却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停了片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见状,科道当中,又有不少人站了出来,纷纷道。
“臣附议,请陛下严惩李孜省一党。”
眼瞧着没有人再提出新的弹劾,朱祐樘也不再等待,开口道。
“卿等所言,朕已知晓,此事涉员众多,需详加查探,其盗用内库,私进丹方之辈,如若属实,当付有司严加惩处。”
“既事涉内宦,便交由司礼监会同锦衣卫详查,根究清楚,再行禀明。”
话音落下,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戴义和锦衣卫都指挥使,各自上前领命。
与此同时,底下的科道言官们,则是再次掀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
尤其是最初上奏的韩重和谢秉忠,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脸上皱起的眉头。
要知道,他们这两份奏章的重点,可不在这些具体的事情上,而是在操办这些事情的人身上。
结果现在,天子不说怎么处置这些人,甚至都不提查处,反而揪着事情不放,着实是让他们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他们既然打算今天上奏,自然不会这么简简单单,便就此罢手。
很快,又有一名年轻官员上前,道。
“臣吏科给事中王质,奏陈四事,曰斥异端,罢进献,汰冗官,礼大臣。”
“恳请陛下允准,将近年传奉所升僧道官员尽数罢黜,逐出京师,有进献宝石玩物,蛊惑圣心之徒,通行察究,追夺赏赐,官秩,俸禄。”
“另有文职不由铨选,武职不由军功者,通行裁革,返回原籍,不许潜住京师为害。”
“臣闻治乱之道,在于用人,故乞陛下朝参之后,仍召见端方谨厚之文武大臣,咨询治道,其有年老不职者,许令自陈,迁延不去者,许科道官指名劾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