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水说一不二,她的神情看上去,就好像他再敢多说一个字,她立马就要翻脸,江泠抿紧唇,不敢再说话了。
到了成衣铺子,叶小东家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同铺子里的绣娘说,要买衣服。
江泠站在旁边,任她折腾,叶秋水指挥着铺子里的伙计拿来各式各样的衣袍,她站在柜臺前挑发饰,看中一条石青色抹额,拿起来对着江泠比划,她抬手,又踮脚,还是够不到,江泠无奈,弯下腰,叶秋水伸手,绕过他的脖子,在他脑后系上结。
试完这个,她又去找来一个幞头,拆了抹额再换上。
抱着料子,左看看,右看看,忙里忙外,早上还说着累,倒头就睡,现在又好像有无限的活力,跑来跑去,精力十足。
叶秋水做事一向井井有条,心里有她自己的考量,罗衣、鞋袜、抹额、幞头、圆领袍,一个接一个,她都挑了个遍,江泠怕她花太多钱,但叶秋水直摆手,双手抱臂,十分阔绰,“我有钱,买!”
铺子的绣娘掩面一笑,“小官人长得俊,穿什么都好看。”
“是吧,我也觉得。”叶秋水很得意,扬起下巴。
她哥哥就是全曲州最好看的小官人!
江泠认命了,木偶一般,张着手,任绣娘们往他身上套衣服。
出了成衣铺,叶秋水还没有消停,拉着江泠直往书肆跑,“哥哥,买书,你喜欢什么书,我们今日全拿下。”
她偷偷告诉江泠,“我谈成了好几笔生意,分红很多,哥哥不要省,快挑。”
“嗯。”
这次江泠没有拒绝,认真挑选起架子上的书。
等回到家,江泠将买来的书放在她面前,叶秋水看清是什么,顿时面露难色,“哥哥……”
江泠挑的,大多都是字帖。
他给她磨墨,将笔递到她手边,“写吧。”
叶秋水写的字,他见了,狗爬似的,很不像话,还经常偷工减料,缺笔画。
江泠要监督她好好练字,不准养成这样的习惯。
写字就像做人,绝不能偷奸耍滑。
叶秋水仰起脸,看着他,撒娇,“哥哥,我不想练字。”
江泠无情摇头。
叶秋水道:“我觉得我写得也没问题呀……”
大概自己也觉得心虚,她声音越说越小。
“不想写嘛。”
江泠不为所动,看着她。
叶秋水也认命了,哼一声,拿起笔,恶狠狠地在纸上画了一道。
……
叶秋水是个精明的商人,知道财不外露,她入股宝和香铺的事没让周围任何人知道,旁人只认为她在宝和香铺帮忙跑腿,做些洒扫的小事,哪里想到她已经攒下一笔钱,前阵子叶秋水出去谈生意,四邻也只以为她去大户人家当丫鬟了。
暑夏过去后县学放了许久的假,方便秋收时部分学子回家收粮食,江晖也回来了,与江泠交谈时提起,江家的生意不景气,大房一连关了十几间铺子,江大爷愁得满头白发,几房兄弟关系不和,正处于分家的边缘。
四房的产业也不好,虽然当初由胡娘子牵线,铺子中的香料也卖到京城去,但四房香铺的品质比不得宝和香铺,渐渐就无人问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