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宏漫不经心地瞧了他一眼,“这罐子近圈足处裂纹长达3公分,修补得虽说是接近天衣无缝,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端倪的。”
饶是方松渐这辈子经过大风大浪,这时也被葛宏的眼力给惊到了。
那个裂缝修过之后,就算拿最高倍的放大镜来看,也看不出来的。
凭着这罐子,他不知道骗过多少人,这小子怎么一眼就给挑出来了?
“总顾问,以你的身份和眼界,收藏什么样的古董都不稀奇。”
“要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不至于在身边放个残器。”
“这东西是不是您老人家自己修的?”
“是修着玩,还是放这阴人的?”
方松渐不怒反笑,虚指着葛宏,道:“到底没有瞒过你。”
“说吧,尹家那头倔驴是不是把他那身修复绝活传给你了?”
倔驴?方松渐说的应该是尹常福吧?
葛宏一想,还真是有些像,尹常福这人确实挺倔的。
往好听了说,有些威武不能屈的古风,要是不好听一些,就是比较轴。
他神情淡了下来,平静地回道:“总顾问这是在调查我?”
“要是这样的话,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多说。”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这老头子关注下,葛宏心下有些不爽。
方松渐连续咳嗽几声,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
他坐在圈椅上,眼睛朝着前方,目光却没什么焦距,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过了片刻,他才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整天跟在李门主身边听候差遣,那段日子,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李门主这一生,惊才绝艳,我们天地玄黄四门的掌事人全都是他一手教导起来的,包括尹家的修复绝活。”
“我们归元门,由李门主一手创建,成立于1932年冬,刚开始只有十几个人,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沙漠围堵一帮传教士……”
方松渐偶尔咳嗽几声,只是他的思绪还停留在过去,一时没注意到这一点。
葛宏无声地听着方松渐念叨着过去的事,他知道方松渐说的那些人都是谁。
而方松渐也知道葛宏听得懂他说的那些话。
方怀瑾父子俩坐在会客室,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方松渐与葛宏走出来。
俩人既想知道老爷子跟葛宏谈什么,又不敢过去叫人。
以方松渐那说一不二的脾气,不经他允许就过去,肯定会招来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