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请你们来,不是听道歉,也不是要翻旧账。郑国华倒了,案子还在查,但钢厂的生产不能停,工人的生计更是头等大事!过去钢厂积压的问题,该解决的,必须尽快解决掉!”
这番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瞬间吸引了三人的全部注意力。
他们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川,之前的紧张和愧疚被一种急切和期待取代。
林川的目光最终落在看起来最按捺不住的刘大柱身上:
“老刘,你是厂里的老人了,对厂子的情况最熟。你来说说,这些年压在工人兄弟们头上,最重、最急、最需要解决的历史欠账是什么?”
“别顾虑,敞开了说!今天就是专门听你们讲这些问题的。”
刘大柱被点名,身体猛地一震。
他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德顺和马小兵,见两人都对他微微点头,仿佛给了他勇气。
他深吸一口气,常年烟熏火燎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带着沙哑,却异常响亮:
“林书记!闫主任!”
刘大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您让说,那我就豁出去了!最重、最急的,就两样!”
他竖起两根粗壮的手指:
“头一件,是厂子当初征地建厂那个补偿款!那时候郑国华刚来,为了赶进度,强行推了咱们老家属区那片地!”
“说好的补偿款,到现在都没给够!多少老工人,祖祖辈辈的房子就那么没了,拿到的钱还不够买新地基的!”
“好些人只能在外头租房,或者挤在亲戚家!这笔债,欠了多少年了!”
刘大柱说得脸红脖子粗,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马小兵忍不住插话,年轻的声音透着愤懑:
“就是!我爸妈那会儿就是被强拆的!他们说协议签了,钱拖着不给,最后给的数比当初承诺的少了一大截!找谁都没用!”
王德顺也沉沉地点了点头,补充道:
“林主任,这事不假。当年闹过,被郑国华找派出所压下去了,还开除了几个带头的。”
“这笔钱,是压在老工人心口的一块大石头,不搬开,大家伙儿心里这口气就顺不了!”
林川的脸色沉静如水,眼神却锐利如刀,他示意刘大柱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