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姜皙跳进江里,被江水冲向他的一幕,有些震撼。正如他从二楼跳进江里那一刻给她的震撼一般。
姜皙含着泪,不吭声了。
许城眼都没睁,懒道:“又哭了?”
姜皙抽泣:“没有。”
许城不语,躺了一会儿,眯眼望着清风白日,问:“这假肢很贵吧?”
姜皙呜咽:“啊?”
“我看它挺好用,比拐杖好。你用着,自由自在的。”
姜皙愣住。
自由自在的……
这些日子以来的她,看似困在船上,心和身却都是自由的。
过去多年从未体验过的自由。
可如果遗失了那只假肢,根本没钱再买一个。
“那也不值得跳进江里去捞,”她哭道,“淹死了怎么办?”
对啊,不值得。
“脑子进水了。”他又闭眼了会儿,终于缓过劲儿,问,“刚才为什么往对面船上滋水?”
她哽咽:“我讨厌他们欺负你。”
“……也不怕挨揍。”
“你在,他怎么揍得到我?他挨揍还差不多。”
“别杵这儿了,快去洗澡。这季节江水脏得很。”他挣扎爬起身,上楼去了。
许城浑身也脏得难受,还呛了点儿水。早早返回码头,下了锚,定了缆绳。走上船廊,见姜皙捧着个水盆从卫生间出来。
“干嘛去?”
“晒衣服。”
她穿着那清凉的白色小吊带和短裤,头发湿漉漉的,发尾在胸前濡湿出点点水渍。
今天回来得早,码头上随时可能出现来钓鱼或开船的男人们。
许城说:“我去晒。”
姜皙一下脸红,说:“不用。”
许城伸手捞盆,她别过身去躲,急道:“真不用。”
“你不怕撞见人?”许城不由分说劈手抓过盆,另一手揪住她手腕,将她塞进船屋,关上门。
许城走到船尾,放下盆,拧开水龙头冲干净双手了,将她裙子捞起来展开,挂到绳上,拿夹子固定,以免被风吹落江里。
他将衣服抻了抻,一低头,霎时明白了刚才她脸上可疑的绯红——塑胶水盆里躺着她的白色文胸和内裤。
她以往都是深夜晾衣物,内衣皆是同样款式。他早起收自己衣服时瞧见,都挪开眼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