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忽然被轻轻捏了下,云冉侧过眸,便见母亲郑氏朝她温柔浅笑:“有阿娘在呢。”
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云冉紧绷的背也放松了些:“嗯,女儿不怕。”
不就是一场宫宴么。
她可是三清祖师的徒子徒孙,上头有祖师爷罩着呢。
这般想着,她摸着腕间那串雷击木,默念了两遍静心诀,规规矩矩地随着郑氏入座。
“那位便是长信侯家的千金?瞧着倒是乖巧,不像是乡野里长大的。”
“是啊,本想着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又是在三教九流之地长大,定然难登大雅之堂,未曾想竟这般恬静娴雅。”
“她这模样也生得好,瞧那眉眼,俏生生,水灵灵,花骨朵儿般。”
“听说她已经及笄了?啧,也不知长信侯夫妇会给她寻个怎样的夫家。”
这话一出,官眷贵妇们你看我我看你,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一丝隐晦的闪避——
这位小千金美则美矣,到底缺了十几年的教养,之前还做过姑子……
咳,长安贵女一大堆,这朵经历特殊的“奇葩”,他们各家可无福消受。
长信侯府的席位不算偏僻,云冉静坐着,耳中自然也飘进了一两句议论。
婚事,夫家……
这些词对她来说实在陌生,毕竟从前她年纪小,又是个道姑,自然是斩断尘缘,不论嫁娶。
现下听这些人提起,她一时有种天方夜谭的恍惚。
她…嫁人吗?
“你别听她们瞎说。”
郑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到的议论也比云冉更多。
见那些贵妇话里话外对自家女儿的嫌弃,郑氏心下忿忿,暗骂你们这群脂油蒙了窍的瞎眼鬼,我家冉冉才瞧不上你们家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呢。
她握住女儿的手,俯身与她耳语:“我和你爹爹已经商量过了,你就安心在家做你的姑奶奶。过个几年,我们给你挑个亲缘简单、俊秀体贴的赘婿,叫他下半辈子仰仗着你过活,保管对你百依百顺,绝不让你受半分磋磨。”
云冉闻言,诧异地睁圆了眼睛,原来爹爹和阿娘竟也想这么远了?
刚想说她这辈子就没打算嫁人,还未开口,殿外便传来一道尖细的通禀声——
“陛下驾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