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纸马你们来做,我跟我小弟糊纸屋,我们一家四口都有进账才行,不能把大单子都让给我们。”孟青说。
“不用,我们靠纸人、花圈和纸钱、香烛也能赚钱。”孟父拒绝,他想多补贴孟青一点,她如今依托杜悯能住在城里,过两年杜悯离开州府学估计要去参加乡试,到时候孟青没理由再住在娘家。不管她是回乡种地供望舟念书
,
还是等杜悯高中后随他去外地,
她都有用大钱的时候。
“听我的,你们现在还养着六个学徒,六张嘴一个月都要吃一石米,要多赚钱才行。”孟青不听他的,“再者,你们一直不练手,怎么能练就好手艺,总不能以后纸马店靠我小弟一人撑着?万一日后他要去外地开分店,家里的纸马店岂不是就落魄了。”
孟母失笑,“一个吴县就够我们忙的,还去外地开分店。”
孟青不解释,“望舟有他爹照顾,从今天起,你俩踏踏实实跟我学手艺,别扯什么不会调色不会构图的借口,但凡我做过的纸扎,你们能做出八九分像就出师了。”
“我看孩子,做饭也归我,洗衣裳也归我,喂鸡喂驴也是我的活儿,你们不用操心。”杜黎大包大揽地说。
孟父满意,这女婿真是越看越顺眼。
吃过饭之后,孟家四口人走了,杜黎把望舟哄睡,他收拾碗筷端去灶房洗,把灶房收拾干净之后,他去清扫驴棚和鸡圈。
中途孩子醒来,杜黎抱望舟去找孟青吃奶,顺带牵大毛出去溜溜。
喂饱孩子溜完驴,杜黎回去继续清扫驴棚鸡圈,扫出来的两筐粪肥他没倒进粪坑,带孩子去鱼市买鱼的时候,他溜达两圈总算遇上买死鱼做花肥树肥的人。问了好几个人,他把两筐粪肥卖了,到手十文钱,他多买二斤虾添个菜。
黄昏时,孟青回来了,她进门看烟囱在冒烟,后院也有孩子的哭声,她悄悄进去,正好撞上杜黎焦头烂额地从灶房出来,而望舟躺在一个大木盆里张着嘴大哭。
“他要人抱,又怕热,我抱他进灶房他也哭,放他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哭。”杜黎都要哭了。
孟青差点笑出声,她抱起孩子,说:“这下还夸不夸你儿子乖巧不闹腾?”
杜黎摆手,“你抱走吧,我来做饭,免得又晚了。”
“下次再做饭,只要他没睡,你就把人送去纸马店。”孟青交代,她估摸着杜黎搞不定,她才回来一趟。
“我待会儿做好饭给你们送去,饭送过去我再给杜悯送饭。”杜黎说。
“不用,我们回来吃,再忙也不能耽误吃饭。”孟青说,“天热,饭菜凉得慢,你做好之后盛起来放食橱里,等你给你三弟送饭回来,我们一起吃。”
说罢,孟青抱着望舟走了。
杜黎擦擦汗,他又一头钻进灶房,把鱼骨炖的汤撇起来倒进粥锅里一起炖。他大嫂没进门之前,一直是他给杜母打下手做饭,冬天冷的时候,很多时候是由他一个人煮一家人的饭,只要不追求多好的味道,家常饭菜他都会做。
今晚他买两条白鲢做鱼片粥,蒸两盘河虾,拌一钵藕,煮六个鸡蛋。
饭菜都煮好之后,杜黎盛一大碗鱼片粥,挟五个虾拨十片藕拿一个蛋,粥和菜装进食盒,他快步出门去州府学送饭。
*
“杜悯,在温习功课?”
杜悯被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许博士?您怎么来了?您有事找我传我过去就好了,还劳您跑一趟。”
许博士没理他奉承的话,他递出去一张纸,“你没发现你丢了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