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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什么?”酷暑天,谢夫人热得心烦气躁,听见小厮跑动的脚步声,她生气
地呵斥。
“太太,有客上门,我去问老爷见不见。”
“谁来了?”
“杜学子。”
“直接请进来啊,他又不是头一次来。”谢夫人纳闷。
“可老爷交代小的,要是杜学子来了就说他不在家。”小厮为难,他指指门外,虚着声说:“杜学子说他去书院找夫子,书院的人说夫子回来了,这让我怎么说?”
谢夫人一头雾水,这师生俩不是感情挺好?出什么事了?
“你把人请进来,上碗凉茶,我去请老爷。”谢夫人往后院去。
谢夫子在书房,谢夫人敲一下门,不等里面有动静,她径直推门进去,“你跟你的好学生发生什么争执了?怎么不让人家进门?”
“杜悯来了?”谢夫子从胡床上坐起来。
“来了,我让人带他去厅里喝茶,你快收拾收拾,换身衣裳也过去。”谢夫人嘴上这么说,人却不急不忙地走到胡床边坐下,她拿起大蒲扇一手扇风,一手扯着他的大袖衫问:“出什么事了?”
“他攀上陈员外,从崇文书院退学去州府学了。”谢夫子叹气。
“这是好事啊!杜悯这么有本事?”谢夫人惊喜,她玩笑说:“你别是嫉妒他,你年轻的时候可没这份造化。”
谢夫子今年四十有二,在崇文书院执教十年,他二十九岁前一直致力科举,曾参加五次州府试,两次过乡试去长安参加省试,但两次都落第,心气慢慢也消磨光了。加之二十九岁那年他父亲去世,他恍然惊醒,发现自己一直埋头读书,疏忽孝敬爹娘,而且家底也快被他耗空了,他再考下去,家里得卖地,这跟败家无异。孝期过后,他入崇文书院教书,改为供养自己的儿子去走科举路。
“我嫉妒他什么,我是发现杜悯太过急躁,功利心太强,心思太重,此人不可深交。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生出攀附陈员外的心思,我彻夜为他修改的策论成了他举荐自己的梯子,甚至我、白夫子、俞夫子和陈夫子去祭拜陈博士用的明器都是他算计的一环。最亏的是顾无夏,州府学的那个名额顾家也盯着,到头来给杜悯做嫁衣了。”谢夫子摇头,“此人心思太重,我还是不与他来往为好,免得再被他利用。”
“顾学子的年纪有点大了吧?”谢夫人迟疑道。
“是,已经满二十岁了,但新上任的许博士是陈老先生的学生,只要他和陈员外肯点头,顾无夏就能改个年龄入学。”谢夫子说。
“州府学的入学名额被盯得紧,陈员外既然选择了杜学子,那就是他不愿意为顾家冒险,你也别为他叫屈,是杜学子技高一筹。”谢夫人去给他拿衣裳,她催促说:“你这性子只能在书院教书了,我们的儿子或许还能在科举一途上试试,你可别给他添绊脚石。杜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他能攀上陈员外入州府学是他厉害,你们有半道的师生情,只要他愿意,你就好好维护。杜悯他要是真高中了,说不准你还有求他的一天。”
谢夫子经谢夫人提点,他整理好衣着,开书房门出去。
杜悯已经喝了两碗凉茶,小厮还要再添,他摆手说:“多谢,我喝饱了。”
“小的去后院催一催……老爷来了。”
杜悯站起来,他松一口气,他还以为又要吃个闭门羹。
“坐(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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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他不必见礼,他佯装不适道:“我有点中暑了,在书房歇着,你师娘去唤我,我半天没能起身,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