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过淡的愤怒
沈一逸只觉得心室很烫。
过往的秦落身影与现在的对不上焦,好多片段开始发生错位。她知道这是失去、是忽视的十六年。她手里没有浆糊,所以粘结不了这些遗憾。
她讨厌模糊的感觉。
模糊会让视觉不成型,她记不起凶手,探寻不了真相,黑黢黢的身影总围绕着她。
就像此刻的秦落。
秦落是什么样的?
嗯?
一个不上瘾但却会抽烟的崭新秦落,明明很能喝却说自己一杯倒的秦落,一个用自卑掩饰愤怒的秦落。
她愤怒的毫不显眼。
例如调色盘里残缺的一抹,被动地感受挤压后瘪掉,后又因愤怒被吹满,膨胀地飘到天上。
沈一逸觉得该带眼镜的人是自己,该回头清算的也是自己。
她第一次见秦落是在高中开学。
她们是同班。
但开学日那天,秦落没给沈一逸留下印象。
在记忆里就是很普通的八月二十九号。沈一逸关注点从来不在人身上,她甚至到军训完了才记住同桌的名字,就更别提坐在后排的秦落,和她八杆子都打不着。
丰江中学不是市中点,对沈一逸来说有些委屈成绩。
但幸好学校教资水平算不错,是沈钦文折衷后替沈一逸做下的选择。
沈钦文很少替沈一逸做决定。
比如沈一逸的发型、衣服、兴趣爱好、学习成绩…。。生活中的一切全凭女儿的喜好做主。
当然,这不是因为沈家少了母亲这位女性领导者,父亲便六神无主的选择。
而是父女的逃亡。
选哪个高中读书,是沈父自徐梦走后第一次干预女儿。
从十岁开始,沈钦文便带着她去省城看病,精神科、辅导中心、心理机构只要有名的咨询师他基本都找过。
他一心只扑在女儿身上。
千禧年,沈钦文所在学校专业改制,院系里新设了两个新专业,领导安排他负责新专业的研究生招生事宜,好以先进工作者升调职位,委派他年底参加干部立峰会,以便他顺利进入市政协。
可沈钦文听说直接拒绝了。
他顾不得当什么干部,去做院系主任,他想徐梦当年生泡泡的时候,也未顾得上事业巅峰。
舞蹈家放弃身形剩下的女儿,抛弃理想孕育的孩子,不仅是老婆一个人的孩子,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