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在她心底下了一场大雨。自己赤脚踩进水坑里,裤腿沾满树叶,回家时的自行车甩了她T恤满背泥点,她可以在凉亭台阶面轻松坐下,在这场雨里她不用撑伞,脸上没有血水,放心大胆接过母亲递来的冰棒。
秦落这样抱紧她,摆脱影子的威胁就开始变得毫不费劲。
沈一逸在怀里慢吞吞转了身。
她不敢睁眼,把头靠在秦落的颈窝里,双手沿着腋下穿过,紧紧反抱着她肩。
她也不知道是在抱谁,可能是妈妈闪进眼前的画面都在春天,她便理所当然的抱紧。
真的好多好多年了,她都没梦到过妈妈。
“我好想你。”
每次闪过妈妈的脸想说句想她,都会被影子奚落、嘲笑。她好像没什么时间,也不太敢。因为她除了学习工作,剩下的时间都在和影子较劲,和爸爸躲藏。
她不敢和妈妈说自己努力过,她还在寻找当年在现场留下的每一个蛛丝马迹。
可惜,她和秦落都已经分别十六年了,却仍旧没有进展。
“对不起。”
沈一逸指腹攥拧着秦落的衬衣,把昂贵的衬衣拧出一个尖,她不敢睁眼,生怕刚被掏干净的躯体又要被塞满,慌乱地开始哭起来。
秦落被挤抱着,肩膀被攥的生疼,衬衣被沈一逸从腰带里拽了出来,空调风只往她腰上吹。
她慌了,在听到那句想她,整个人慌成了一滩水。手软着,慌到不知道该拍拍背,该回抱,还是嘴里回我也好想你,最后补句没关系。
可以说自从离开沈一逸后,她的人生里就再也没应付过这样的场面,类如这种求爱或者是求生的场面。
沈一逸的眼泪沿着她锁骨淌进…。内衣里,蒸发的鼻息把头发都打湿了,还有她喉咙里熄弱地呜咽声,像是快窒息的兔子在向屠宰主求饶,她没想到沈一逸会这么想她。
秦落只能努力在记忆里寻找哄她的样子,轻轻扶拍沈一逸的背。
但她的台词从以前的“别哭了”,换成刘佳最爱的安慰金句:
“别憋着,哭吧。”
哭泣自主权,是人类回归动物性的第一要素。
刘佳总说:能哭出来就不算大事,哭不出来的就得做点傻事让自己哭出来,这样才能从灾难跌回大事的范围,才能解决掉向前看。哭吧,有事就多哭哭。毕竟好不了的事,哭起来还能拖延点时间。
秦落摸着她的头,“一会再去吃饭也来得及。”
沈一逸隐约听见秦落的那句来得及,紧绷一个月的精神终于得到了支撑。
呜咽转为啜泣,最后收不住声的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