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一点吗?戚山茶不明白李璋什么毛病,是,云梦乡君仙人之姿,看着就是光风霁月般的高洁人物,但再长几岁,李璋都快可以给人当儿子了。
放着那么多小娘子不看,不喜欢,到底是为什么?
()“云梦乡君以前是京洛仙姝啊。”
李璋眼睛一亮,他笑起来,眉眼舒展,声音又轻又喜,觉得那四个字好可亲可爱,称呼也好合他心意。
他在心中念了一遍,越发欢喜。
“恩,那是永宁间的事了。”
戚山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说道,“乡君的二姐被称为帝都丹华,裴家的两位娘子,容貌才情皆不俗,求娶者甚多。”
“前太子与裴二娘算是青梅竹马,当年也是天作之合,恩爱美满。”戚山茶说起这件事,也不禁为这对璧人升起惋惜。
李璋翻开下一页,目光凝滞。
永宁三十一年,五月初五。
太子以巫蛊谋逆,丧太极殿,东宫从属格斗良久,皆斩。
裴相时任太子太傅,与妻悬吊白绫于中堂。
裴氏大郎负高武任金吾,护太子妃潜逃回家,碎其腿,其二子下牢狱,裴府人员尽诛之,举族覆灭。
太子妃裴氏受惊难产,诞双婴,圣恶之,一曰寄奴,一曰遗奴,祸国之殃也。
“为何没提到云梦乡君?”李璋缓缓摸着那些字,仿佛可以从那些简短的语句中,摸出殷殷的血来。
“我们又没在长安,哪能知道那么清楚,况且都十年前的事了。”戚山茶不知想起什么,又说道,“听说当时太子妃身边都没人了,是乡君陪在太子妃身边,为其接生的,总归是皇家血脉,那些人也不敢擅自乱做主。”
戚山茶低声说道,“我这边还有一个密辛,传闻一些禁军为了献好,方便交差,竟然砍下了裴相与其妻的头颅,正要装盒交差,被乡君发现了。”
李璋骤然抬头,夏天的风燥热,小炉煮茶,热气蒸腾,李璋缓缓的问道。
“后来呢?”
“后来我哪知道。”戚山茶摇头,“只是一个不辨真假的密辛。”
李璋很久才翻开下一页,他的心仿佛被泡在黄连水里,苦苦的,嘴巴里的昙花香气也有了苦涩的味道。
他看见乡君以前有婚约的未婚夫退婚了,退婚以后,乡君甘愿入掖庭,照顾那对遗孤。
永宁三十一年九月,青越侯沈容华上书,为裴家呈情,响应者众多。
永宁三十一年十月,青越侯沈容华求娶云梦乡君。
“云梦乡君与青越侯婚后感情甚笃。”戚山茶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的再次劝道:“人家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是帝都佳话,你掺合进去是没有好结果的。”
李璋全部看完以后又扫视了好几遍,他翻来覆去的看,这短短的几百字,却是另一人的二十八年人生,好似只有前面有一点甜,看到最后,他的嘴角垂下了一点。
他慢慢把案上的书卷合上,静坐了一会,才起身离去,长长的金色穗尾垂到袍角,稍稍触地。
“不,我偏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