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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岸,薛屏出动百余人,弄剑弄棍,舞刀砸石,花样百出,然而直到天渐晚,李缮军营都没旁的动静。
更甚者,李家军火头兵在顺风的地方挖灶架锅,拿着大铲在翻着食物。
一股鱼肉羊肉的鲜香,随着风飘到对岸,这群军兵演了很久了,一个个口干舌燥,这时候嗅到这肉味,眼睛都直了,议论声四起:
“他们在吃肉!我们吃什么?我们吃馒头配咸菜!”
“他们为什么有肉吃?”
“……”
在这里负责激怒李缮的,是不久前才征的兵丁,纪律松散,眼看埋怨声越来越多,领将踹翻一人,其余人才畏惧地收声。
薛屏叫手下:“收兵。”
谢兆之站对队,小皇帝最后的禅位诏书,还是他起草的,如今他官居尚书右仆射,激怒李缮的计策,也是他献给萧家的。
谢家的消息应该不会不可靠,薛屏想,还是说,李缮现在居然这么能忍怒了?
他不无郁闷,本想激怒李缮,让李家军先下水渡河,萧家掌握后手,用战船拦截,不过此时敌不动,他们也不能动。
萧家水师强盛,作战经验丰富,这是首次和李缮水师对上,绝不能败。
为防备李家战船趁汛期水涨冲刺,萧家更是警惕。
一日又一日,洛水水位越来越高,三日后,斥候登高望远,报:李缮的战船藏在上游济河。
薛屏:“他果然打算利用水位,迅速抵达我们这边,以减少在船上战斗耗费的时间。”
其余将领:“北方军就是旱鸭子!他们越不想水面作战,我军更该发挥水师的能耐。”
“是,随时拦截他们!”
唯主将何淖之道:“不可,李缮练水师许久,早有准备,不可能怕水面作战,我军应该提防。”
只是何淖之虽然挂帅,薛屏却是豫州持节都督,平级,而何淖之又因为族中曾有人提拔李缮,而在萧家军遭冷待。
又有人道:“怕什么?李贼练再多遍,哪曾遇到像样的水面战役?”
“正是,他能在陆上千里奔袭,水面可没办法。”
附和者众多,突然,外头士兵来报,众人只看远处河面雾气迷蒙,乌压压的一片战船,顺水而来。
与斥候探报、以及对李缮想避水战的猜测,全对上了。
薛屏再没时间细细思考,道:“放战船拦截!不能让他们上岸!”
至于何淖之如何说,已无人在意。
何淖之大叹,一军安能有二帅!又心生唏嘘,萧家最该做的,其实是挑拨李家父子的关系,可恨李缮竟这般完满地成为北方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