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镂空的博山炉中,一缕飘然檀香白烟,缓缓消失在上空。
胡床上,卢夫人靠着凭几,手指摁着额头,神色不大好,见窈窈进来,她道:“你过来了。”
窈窈在另一张胡床坐下,问:“母亲身子不适?”
谢姝是跟着窈窈进屋的,她就拢着袖子看卢夫人,卢夫人张了张口,还是说:“窈窈,你听说卢琨要被剃头剥衣的事了吧?”
窈窈点头:“姐姐说了。”
卢夫人:“他们这般出上党,卢家的面子是被狠狠踩在脚下,那卢家还在官场上呢,日后见了同僚,都抬不起头……”
她终究是心软了:“何况穿着单衣出门,这天已入深秋,到底要被冻坏的。不瞒你说,卢家来了人,问能不能卢家人自己处理,倒也发誓,不会轻饶做错事的人。”
总比这样对待卢琨他们,那是整个卢家蒙羞。
窈窈还没开口,谢姝说:“母亲昨个儿不是答应了我,说不帮忙嘛。”
卢夫人:“这、这不一样,我没想过李侯一分面子不给。”
窈窈心内也明白,她轻抒呼吸,道:“母亲,我会和夫君提一下的。”
…
出顾楼后,谢姝送窈窈出来:“母亲是关心则乱,我若是你,不会跟你夫君提的,吃力不讨好。”
窈窈低垂着眼睫,步伐缓慢地迈着,道:“姐姐,我想与他说,不止因为母亲,而是我不想与他之间,存着糊弄、欺骗。”
谢姝心下一怔,她看着窈窈,窈窈侧颜精致漂亮,她浓密纤长的眼睫毛,遮去了她眼底的情绪。
这一时刻,谢姝恍惚明白了窈窈在乎什么,窈窈对李缮,不是她对薛屏
那样的。
难怪窈窈在并州的情况,比她和卢夫人想象的好太多。
她轻笑了声,没再劝说。
……
此事传出来到现在,卢琨和卢馨儿还没被赶走,辛植还只是将人看管着,因为杜鸣叫他先别急着上手,反正李缮没给时间限制。
辛植结合之前在少夫人的事上的教训,这次就听杜鸣的。
他蹲在驿站外,嘴里嚼着个草,听着里头卢家兄妹呼天抢地的,他骂了声:“蠢货。”
这时,驿站外驰一辆乌木马车,车角挂着李家的牌子,辛植赶紧呸掉干草,起身相迎。
回字纹车帘撩开,郑嬷嬷搀扶着窈窈下车,她如画的眉眼很是平静,天光下,肤白貌美,容色极盛。
辛植打叠起精神,道:“少夫人怎么过来了?没有将军的令,我这儿,是不能放了卢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