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扶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不知所措的回过头去——
身后站的男人倒是双眸沉静,他不执一语,眉宇间仿若含着言不由衷的平静。
“……他没有忘记吗?”
南扶光听见自己苦涩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不知道。”
其实再纠结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
宴歧从南扶光手中接过了宴几安,整个过程是沉默的,从他紧绷的下颚来看,此时此刻男人的心情也未必就好到哪里去。
将人还算小心的放在桃花岭洞府的榻子上,宴歧转头看了一眼看身边蹲着沉默的南扶光——此时此刻,她不顾自己身上蹭满了真龙的血,双手交叠搭在榻子的边缘,认真看着宴几安。
他脸上倒是没有一丝的痛苦。
像是睡着了那般。
南扶光盯着他的脸有些出神,宴歧沉默了下,将等等剑的剑柄放在了南扶光的手边,她的指尖碰到冰冷的陨铁,颤抖了下。
“怎么了?”宴歧的声音不慌不忙的从头上响起,显得很平静,“自己的剑不想要了?心理阴影?”
南扶光这才迟钝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半晌停顿了下:“很早以前,云上仙尊的仙踪只有云天宗大师姐南扶光才知道。”
不开口还好,但就好像嘴巴在这一刻连通了心脏。
一瞬间,麻木的心脏开始跳动。
周围的安静环境,让复杂的情绪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南扶光觉得自己猝不及防,已经不能消化掉这么满涨的酸意,于是那酸涩爬上了心头,爬上了眼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她说着,哽了下,心中的茫然无尽的扩大,相比起“宴几安死在了我的手里”,她对于“宴几安死掉了”这件事更加不知所措。
“他连计划赴死,并且好像是把我也算进了计划内这件事,也没想要通知我的意思……”
南扶光的手握住了拳头。
她说话很轻,就像是唯恐惊醒了沉睡中的人。
宴歧挑了挑眉,黑沉沉的眼底有无奈的光芒化开,最终在目光垂落于少女泛红的眼角时,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伸手将蹲在榻子边的人拎起来,食指拇指圈起来,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嗯,你师父死到临头还摆了你一道呢——”
开玩笑的句式。
但不是开玩笑的语气。
南扶光正想说什么,这时候,宴歧动了动,她抬起头眼睁睁看着洞府的禁制被轻易解除,等在外面的圆脸小姑娘磕磕绊绊的跌进来。
她吞了吞喉咙里的哽咽,但还是说不出话来,抬手拍拍男人的肩,便听见头顶传来他温和的嗓音:“桃桃,有事吗?”
桃桃大概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从旧世主的嘴巴里念出来是什么样子……
过去的杀猪匠不算!
现在一样的人穿一样的衣服坐在那,她却紧张的说话都不利索,只叹息过去自己瞎了眼真能信了这人是个平平无奇杀猪匠……
她支吾了会儿,飞快看了眼半张脸埋在男人怀中,意志消沉的大师姐:“仙尊……仙尊回云天宗,我看到了的,他们不知道,我偷偷跟在后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