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时间又静谧如坟场。
那些伏龙剑在地上闪烁着冷剑雪光。
南扶光一边觉得现在看周围所有人包括宴几安那副无话可说、目瞪口呆的样子很好笑,一边自己也像个土包子似的,跟这些人一样震惊——
最惨的是她还得忍着。
假装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然而真相是她完全难以置信,她和宴歧两人天天睡一张床上,这人听着她叨逼叨本命剑、伏龙剑、凭什么、鹿桑等关键词恐怕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从来都不安慰她。
每次只是用十分困惑的语气问她,要我说多少遍这些都不算什么,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在乎。
每当这时候南扶光难免总要和他吵两句,固定台词是“如果这都算没什么,那什么才算有什么”。
原来,这些真的都不算什么。
他是对的。
——她但凡早一日看见这伏龙剑居然能和云天宗每年上合作的铁匠铺批发青光剑似的廉价批发,她都能少抱怨两句。
现在想起来,那些碎碎念确实值得他困惑。
就像什么化仙期渡劫期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些妖树的鬼把戏,伏龙剑也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眼前一幕过于诡异。
四舍五入说是价值观乃至世界观崩塌也不过份,有人不信也是正常的。
玄机阁主事最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等等”,成为人群中第一个站出来质疑的人:“你是何人!从何习得妖术,得以复制伏龙剑迷惑蒙蔽众人?!”
宴歧瞥了老头一眼。
看在他过去对南扶光是真的欣赏与回护的份上,没搭理他。
“伏龙剑污损之事发生在玄机阁,老夫当然会彻查清楚,且目前来看确实与南扶光大概率无关……无论这位道友是从何而来奇人,大可不必另辟如此蹊径——”
“首先,我不是‘道友‘。”
宴歧缓缓道。
“其次,也不是另辟蹊径。年刚过,还没到上演江湖杂耍供人娱乐的时候。”
他说着看了南扶光一眼。
这一眼完全不含任何温情,纯纯就是使唤下属时的眼神指令,那刻在骨子里的自然,让南扶光站在那没动。
等男人反应过来,“哎呀”一声抱歉地冲她笑了笑,转而温和道:“日日,拜托你。”
南扶光这才深深的凝视了他一眼,弯腰捡起那一堆伏龙剑中其中一把,掂在手上掂了掂。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撅断了那把剑。
在里面,同样流淌着红色血脉搏动光芒、却与之前被污损的经脉走向与形状都有不同差异的另一根龙之心弦暴露出来。
南扶光好奇地伸手戳了戳,那根心弦立刻给与了反馈,狠狠地跳动了两下,她缩回手,回头去看宴歧。
——脚下的这些伏龙剑是真的。
其他的人从头到尾都输崩溃到想要尖叫的神情暂且不提,玄机阁主事看上去舌头已经绞成一团,他短暂失去了言语功能,瞠目结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