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太守您杀不尽他们逃离的心。”魏无忌望着天上灰白的太阳:“与其紧抓他们,不如杀一杀城内想逃离的大富人家,他们危害比那些人大多了,趁着金陵战乱发财,发完财之后又想脱身,这世上好处,他们都想占个够。”
“这…”金陵太守犹豫了,城内守军不够,还需要那些大户人家出人出力出钱,你杀了其中一家,这个群体立刻会反噬,杀的狠了,人家直接联合叛军,来个里应外合,金陵太守见过很多这样的前车之鉴。
小王爷昨天贸然杀人的举动,已经惹众怒了。
见太守没有说话,魏无忌也就不再说什么,事到如今,他才发现曾经和他交好的家族有多可恨,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无力回天。
魏无忌想到了这个词。
永兴八年,癸卯年,腊月二十三,大雪。
叛军再次攻城,连攻三天,城内溃逃者无数,哪怕金陵太守杀了一批又一批,仍然无法阻止,甚至出现了百夫长带兵出逃一事,得知成功逃离后,引发了大量兵卒弃城而逃。
腊月二十七。
魏无忌收拢城内兵力以及王府属兵,拼死抵抗。
当晚。
金陵太守自缢于自己家中。
腊月二十八,金陵城破。
魏无忌看着那些兵一窝蜂的往金陵西南角跑,喝令制止无效,被兵卒逼回了城楼之上。
“你们现在走那条路,只能是死路一条,那条路不是给你们走的。”魏无忌望着那些兵卒,很多很多,可惜他们却没有任何心气来抗敌。
“你给俺闭嘴,要不是你们这些官老爷一个劲的说什么守城,守城,俺早就走了,俺娘俺爹现在就在外面等俺,要不是因为这个,俺就把你绑了送给叛军,说不定还能得到赏钱。”其中一个兵卒道,他们的长官死的死,逃的逃,他们也想活命啊。
“走,走,快走。”一个千夫长催促道。
魏无忌在人群中还看到了金陵城的一个校尉,太守死后,这人立刻想逃跑。
所有人都放弃了这座城。
魏无忌无力垂下头,坐在城墙处,重复了一遍:“不要走沼泽那条路,那条路是死路,叛军会让平民走,不会让你们走的。”
没人听他的。
校尉倒是听进去了,他组织人手准备冲出去,这些追随他的人就是他的盾牌,叛军一进城就严格控制了各大城门紧要处,想冲那些关隘口,简直是在痴人说梦,不如放手一搏。
魏无忌看着他们离去,因为沼泽路线深入人心的关系,几乎所有的兵卒都在往那边冲。
冲往一条不归路。
魏无忌感觉眼眶很疼,他支起剑想站起来,长时间的作战让他身上遍体鳞伤,最终他还是站了起来,护卫他的王府属官已经全部阵亡,他的脚下都是他们的尸体。
魏无忌看着手中的千秋剑,最后看了一眼金陵城,随后拔剑出鞘,锋利的剑锋准确无误的划破自己的喉咙。
血雾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