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恍惚浑噩,孟阿婆几乎是本能地又要跪下去喊饶命恕罪了,但她人还没软下去,就先被另一双大手给结结实实地扶住了。
唐今实在无奈,也不想这位阿婆再动不动地就跪了,语速加快:
“我昨日许诺了老人家会给赔礼,今日若是不给,便是不信。老人家不收我这赔礼,岂不就是要陷我于不信不义?”
这话里的逻辑其实很有问题,比如唐今不是没有给赔礼,是人家不收,严格来说她并没有失信于人,人家也不是要陷她于不信不义……
但对于孟阿婆来说,到底有没有失信她分不清,但她听得懂唐今明面上说给她听的这套逻辑啊——
她今天要是不收这个赔礼,那就是在害这位大人了!
呀!
孟阿婆神色顿时慌乱了起来。
她哪里敢谋害一位大人啊!
何况这位大人还是难得一见的好大人,要是被她给害了,再换得一位之前那种大人来……
孟阿婆被自己脑海里窜过去的那些想法吓得一个激灵,连心底原本对唐今的惧意都忘掉几分了,只是焦急地抓着唐今袖子,“收!我收那赔礼了!草民不敢害大人啊!大人——”
唐今拍了拍孟阿婆手臂以作安抚,又温声道:“我知阿婆并非是故意的,只是……”
只是?
轻飘飘的两个字又将孟阿婆给砸得忐忑不安。她真有些怕自己这举动害了眼前这位大人……
见孟阿婆面露惶惶,唐今及时将后话接上:“这样吧,老人家不若再帮我一个忙,全了我今日的赔罪之意,也叫他人都知晓我未曾失信于人,如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孟阿婆哪里还敢如何,忙不迭地点起脑袋:“好、好,大人让草民做什么草民一定照办……”
……
孟阿婆第一次去府衙归还水囊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但孟阿婆去了府衙一趟后回来,又领上了丑丫要再去一趟府衙吃饭的事,却迅速在街头巷尾间传开了。
不少人眼看着孟阿婆牵着丑丫,跟着前来接人的那几名衙役走进了府衙里头,都是又惊又惧,纷纷议论着孟阿婆怎么就犯了糊涂,真信了那些人会给赔礼的话呢?
也有人迟疑着道:“也不一定会出事吧?”
“孟阿婆晌午时回来过一趟,说是已经去过衙门,见过那位大人了,没有出什么事,只是那位大人说想还请她与丑丫再吃顿饭……”
有人摇头,“你不懂,这便叫‘请君入瓮’。”
“早上那孟老婆子是去了,但只有她一人去了,这还有个丑丫没去呢。现在就好了,只一顿饭,就骗得那老的自己带着小的上门了,省了抓人的事。”
“可是昨日那些人进城的时候也并未伤人,或许……”
“或许什么或许!”一声冷哼打断了那人的猜想,语气刻薄:“这天下当官的都一般黑,这个还能有例外了?那孟老婆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被打断话头的人想要反驳,可循声看去看清了说话那人的面孔,想起他家中几个儿女都是被之前那些“大人”所害后,这反驳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唉。
如今这世道,也确实不能怪他们总以最坏的想法去看待那些“大人”啊……
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不少人暗暗觉得。
昨日新来的那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