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照在院中古树之上,雀鸟嬉戏飞旋。
即便无法感知那些暖意,无法听到鸟儿们的轻啼,可裴令之安静坐在门槛之上,望着这景,好似也感到了一派安宁。
“咳、咳咳咳——”
身后蓦然传来剧烈的咳嗽之声,直到屋内东西翻倒,物件滚到门边,裴令之才察觉到变化。
那原本躺在榻上的人不知为何已经摔在了地上。
裴令之感觉到,那股牵着他的引力要彻底消失了。
而她也不是意外翻倒摔到地上的,她不断咳嗽着,咳出越来越多的血,却撑着起身,去拿过了架上的外衣。
树上雀鸟都静静安歇了下来,无知不解地看着那道蹒跚缓慢,异常消瘦的身影。
如今她要拉开那地窖的暗门,都变得有些吃力了。
好不容易拉开了,她也要歇上一会,整理衣冠,才提着那盏灯笼慢慢走下冰窖。
他还该跟着去吗?
他去了,看不见,也听不见……
若是她就此断气,魂魄离出身体瞧见他,她是不是又要……
骂他贱了?
裴令之望了许久,却还是抬脚,入了冰窖。
最后一次了。
就当。
为她送行。
他下到冰窖,她已耗尽了气力。
咳出的鲜血落在冰块,斑斑刺眼。
她又在喃喃说着什么。
可他仍旧瞧不见她的脸,听不见她的话,就只能那样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灰白发丝缓缓擦过冰面。
烛灯或许也察觉到了这即将到来的死亡,火苗在幽幽寒气之中不断不安轻晃。
飞出的火星落到她的衣衫之上,不消顷刻,便放肆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