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沁竹皱着眉,伸手过去逼着她抬起消毒水瓶子,“别愣着,你现在的伤势,多耽搁一会都容易感染。我记得你想当歌星吧?要是还想登上那个舞台,就给我配合一点。”
秦琴当然想,所以她忍着痛,又漱了几口消毒水。酒精刺激的次数多了,整张嘴都是麻的,但至少不像刚才那样,抽泣的时候都觉得嘴巴里有沙子,难受得紧。
小心翼翼地把消毒水瓶放到桌上,秦琴大着舌头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钟沁竹正在给陈晓颖
(buduxs)?()拿来的镊子消毒,闻言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这重要吗?”
“重要。”红着眼眶,秦琴的声音特别闷,“在场的那么多人里,只有你帮我了。”就连她倚仗的,自以为在他心里有几分位置的那个男人,在她将求救的目光转过去的时候,他都只是别开头,无视了她的无助。
其实她早就应该想清楚的,如果那人真的是喜欢她,怎么会把她带去那种地方,还把她推进别的男人怀里。说得好听一点是让她自己去争取机会,实际上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援交女,她伺候人或许是可以得到一两个演出的机会,可是受益更多的,恐怕还是他。
钟沁竹看秦琴又有点想哭的样子,抽了几张纸巾就丢进了她怀里。接着坐得近了些,掐住秦琴的脸颊强迫她张嘴。
秦琴脸上也有伤,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不知道是不敢、还是清楚钟沁竹不会伤害自己,她居然没有反抗,任由冰冷的镊子伸进嘴里,强行夹走了几块碎玻璃。
手上动作没停,钟沁竹的思绪却有些飘远,回到了好几年前,她没有半点名气,却想靠着自己这张脸挣快钱的时候。
她为什么会去帮秦琴?
像她这种在底层圈子摸爬滚打上来的人理应最自私了,她不会不知道今天她帮了人,以后付出相应代价的就是她自己。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很多年前,在她跪在地上被好几个能当自己父亲的男人羞辱的时候,她也希望会有一个人能为了自己站出来,渴求着会有一只手抓住她,将她拽出泥潭。
可是没有。
她有很多次试图向旁人寻求帮助,没有一次是真的被解救过的。她不断地在沉沦,从一个有点傲气的女生,逐渐成为被羞辱也没事,被揩油也无所谓的木偶。
她今天救的人是秦琴吗?根本不是,她想救的,其实是很多年前的自己。
三下五除二地给秦琴上完药,钟沁竹把手里的东西全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站起来,不耐地开始赶人。
“还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钟沁竹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琴,手指笔直地指向门口,“我只能简单给你处理一下,剩下的你就去找医生处理吧,还有你吃下去的那些,最好先拍个片。”
“找医生?”
秦琴有点慌,“我不能去找医生啊,我穿成这样,嘴巴里又受了这种伤,到时候我该怎么解释……”难道说伺候男人不成,反而被扔到地上舔酒吗?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她真的是死了算了。
秦琴恳求地看着钟沁竹,希望她不要赶自己走,然而钟沁竹根本不看她。无奈她只能去求陈晓颖。
“帮人帮到底,能不能再帮我处理一下?”
陈晓颖刚要说话,钟沁竹就一把把她拉到身后,冷着脸质问秦琴,“讳疾忌医,你想这辈子就这么毁了的话,我是无所谓。”
秦琴不敢做声了。
她还很年轻,今天这件事确实是她人生的污点没错,可她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放弃了自己。
犹豫再三,她还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中含泪,她对着钟沁竹鞠躬,“沁竹姐,今天的事多谢你。那我走了?”
钟沁竹淡睨着她,没有应声。
秦琴也没再纠缠,她灰溜溜地站起来,
从茶几跟沙发之间很窄的位置挪出来,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