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颗落在蒲团之下,江衍鹤探手去取,却被坐在正前方的僧人看到,他手腕绑带的血。
高僧不忍,问:“施主是觉得一切五蕴皆空,生无所求了吗。”
江衍鹤默默不语,只就着幽蓝烛火,捡拾檀香木的珠子。
直到二十一颗,都被他拢在衣袖里收好。
“覆水难收,却并不是覆水无收。珠链分崩离析尚且能被拯救圆满,何况是你所求呢。”
对面的人,还是英俊得摄人心魄。
可是一看,就觉得痛。
他双目通红又破碎得,仰头问准备离席的高僧。
他的声音嘶哑又闷。
“您在哄我对吗,为了让我活着一天天地熬下去,所以编出这尚有希冀的谎言。其实你们都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香油添到万古不灭,却没有人解他的惑。
佛曰,不杀生。
廊下的人,再怎么一心求死。
慈眉善目的僧人,也会挽救他,逼迫他活着。
说谎不是违心,而是救人。
那这谎不得不说。
何以堪不破,何以辜负卿。
江衍鹤情绪激动,跪在佛祖面前呕出一口血,
参商相离,缘悭一面,生死永隔,如火烧心。
和她有关的种种,都宛如一场海市蜃楼,楼台烟散,好梦难寻。
“好,好我不问了。”
他抬起跪到麻木的双脚,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
“汀汀,别怕,我这就来寻你。”
“你说你比我早走三年,来生会不会比我年长三岁。”
“我喜欢你叫我哥哥,哪怕你比我大,也是我的小女孩,我一定会好好宠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他端立在庭院里,看红木参天,缎带凌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