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鹤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车辆倾覆,他侧翻在地,耗尽所有心力,也没有办法爬出来。
没办法求救,没办法睡着。
他就这样安静的,一言不发的,和死人整整呆了一夜。
没有人知道夜幕笼罩下,他想了什么。
直到第二天清晨,日光熹微。
他才被晨练的人发现。
整整五年,这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憎恨着自己。
每次只要他过生日的时候,他就会陷入无比极端深刻的自厌情绪里。
方医生是后知后觉的康佩帼找给江衍鹤的。
甚至江衍鹤都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全是他查询之前的卷宗和走访江衍鹤的朋友知道的。
梁叔在车辆侧翻前就死了,并不是死于车祸。
江衍鹤最初能听到他血液流逝的滴答声,到最后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跌落的是他自己腿部的血,安全气囊挡住了大部分伤害。
招财猫的铃铛还被风吹得轻微晃荡。
被警车和消防救出来的时候。
江衍鹤没上救护车,径直去了警局。
phals戴着金丝眼镜站在车尾,一路随行,眼神冰凉又可怕。
“小鹤,你把他害死了。”他夹着雪茄,轻声对垂着眼的静默少年耳语。
烟味薰着江衍鹤的神经,他咳嗽着就淡淡笑起来。
他的衬衫袖子上染着血渍。
他在警车的呼啸声中,用手臂捂住脸笑了很久,笑够了,还在咳嗽,肺部像风箱一样,呼吸就疼痛。
他眼睛通红,看着那个招财猫的铃铛:“是呀,我把梁叔害死了。”
江衍鹤不是神,他也会有神经脆弱的时候。
但phals对江衍鹤的控制,已经到了极端的程度。
梁叔头七的夜晚,江衍鹤已经绝食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