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如何,手中的耳坠是真。
当初上元灯夜,她还在洛京城中瞥见过一道熟悉身影……
说不定,她并未看错。
看来这洛京,她势必要回去一趟了。
“舅父,我想与您一道进京。”
虽然料到雪竹会做此抉择,温时简还是忍不住劝了两句。
雪竹知道他话里话外在担忧什么,宽慰道:“舅父放心,我与那人已然说清……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往后也不会再有牵扯。”
温时简觉着哪儿不大对,皱着眉问:“你们何时说清的?上回他不请自来,你元璟表兄可未提及有此一桩。”
雪竹默然别开了眼,抿口茶水,只道:“舅父放心就是了,且我如今已更名改姓,又是与舅父一道,想来有舅父相护,去往何处都是无碍的。”
“那是自然。”此话正说到温时简心坎,“有舅父在,阿棠不必怕,说不得此次进京,舅父还要当他一回老师呢。”
他越想越觉有理:“天潢贵胄,权倾朝野又如何?强抢民女,天下士子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何况那皇帝老儿也不至如此昏庸,纵他肆意胡来。”
雪竹眼观鼻鼻观心,附和道:“舅父说的是。”
如此,回洛京的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碧芜和霜蕊知晓后,如闻晴天霹雳,先是哭着嚷着怎么都不让,直言小姐用尽手段好不容易才从那虎狼窝里逃出来,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怎能又自个儿跑回去!
得知阿芙下落有了线索,她是为阿芙一事才意欲折返后,二人才动摇些,毕竟她们深知,这妹妹对雪竹而言有多重要。
雪竹见状,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两人一想,倒也是,那夜闹得那般难堪,堂堂大昭晋王,应也是要些脸面的,决然之话已说出口,怎好多加纠缠。
至于先生庇佑,两人倒不以为十分靠谱,毕竟人家堂而皇之来回闯院,先生甚至都不知晓……
之后几日,温园上下都拾掇起来,碧芜和霜蕊接受了此事,也忙着收拾行李,像两只旋转不停的小陀螺。
与雪竹商议过后,温时简已给启兴帝回信,想来不日,启兴帝便会再派使臣来传圣旨。
只在这等待圣旨期间,温时简的乌鸦嘴应验了一遭——李家老太爷仙逝了。
李家老太爷高寿,年轻时候做过官,往日在江州也颇有几分人望,如今子孙皆在身侧,丧事办得体面隆重,这一生,除却最后几载病痛,旁的已算圆满。
舅父舅母和几位表兄自然是要去李府吊唁的,雪竹不方便露面,且身为未出阁的女子,不好去别府灵堂,原是不必前往。
可思及与李崇景的婚约,还有将要动身前往洛京一事,她想了想,和舅父商议,欲同他们一道去趟李府,只不过她不便下马车,需舅父向李崇景递话一二,约他在外相见。
舅父知她是为婚约一事,自然应允。
…
…
咿咿呀呀的丧乐由远极近,
马车停在李府门外,
更是愈发清晰。
温家一行分坐三辆马车而来,雪竹同舅父舅母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