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昔日你逃遁至乌衣巷之时,他们就对你求追不舍,此行若有失,必然取你性命……”
等到哭得嗓子没了力气,我茫然地抬起头,才发现萧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
“月儿,你这样担忧我,孤就当是你心里有我。”
他忽然紧紧将我揽入怀中,仿佛要把我融进他的身体里去。
“我还有一个心愿。等我平安回来,你就留在我身边,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我闷哼一声,转身过去,不再理他。
“等你回来,未必是一家三口了。”
他一愣,旋即敛下了眸子,目光中隐有浅浅的笑意。
“好。我们的余生还很长,夫人等我回家。”
9
一年流光如白驹过隙,刹那而过。
三月小阳春,我顺利生下了女儿。
这一次,我很认真地想了许多名字,最终敲定了萧含祯这个名字,取自《易经》含章可贞。
沈随对于我的区别对待很不满意。
毕竟他的名字,只不过是我十分随便的随口一取。
含祯满月没多久,南梁前线大获全胜的捷报就传来了。
同时传来的,还有太子萧策战死的噩耗。
据说,他在战场上被敌军的毒箭贯穿了心脏,为国捐躯。
得知这个消息,我险些哭晕过去。
我在茗烟楼的后院给他堆砌起了一个衣冠冢,可悲的是,即使是衣冠冢,我甚至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
或许人性本就是如此,直到失去才知道珍惜,痛彻心扉之时,方知情深。
我开始变得嗜睡,时常在梦里与萧策重逢,便贪恋地不愿醒来。
又过了几个月,我依旧缠绵病榻,不思一切。
沈随已经变得懂事了,主动照顾着我。
这天清晨,他欣喜若狂摇晃着睡梦中的我:
“娘亲,你日思夜想盼的那个人来了!就在咱们楼下!”
我没有报什么希望,以为是什么游商贵客,懒懒散散地整顿了许久妆容,方姗姗下楼。
直到与风尘仆仆的萧策四目相对。
眼神瞬息间一晃,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乌衣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