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一声叫一众太医退下。
却见太医中有一人抱着药箱迟迟不肯离去,望着龙塌上人影,一副欲言又止神色。
“呦,医正您是还有什么吩咐?”
事关皇帝龙体,尚宝德自然不敢糊弄,连忙追问。
医正似是做了极长一段时间的心里挣扎,这才苍白着一张脸才与尚宝德道:“我罪该万死……我有一事容禀陛下……”
尚宝德被他这番若丧考妣的神情吓得后背发凉,结结巴巴问道:“何、何事?”
莫不是陛下身子又出了什么大事?
可怜见的,今年流年不利,满朝都靠着陛下担着,陛下可千万不能倒下了……
“事关娘娘……娘娘前些时日苦夏,中旬癸水断断续续,有约莫十一二日,后几日臣与几位太医诊脉,一致觉得脉象如盘走珠。本想过几日等脉象流利了再确诊……却…却怎知……”
第章
脉象如盘走珠,来回游走,是为喜脉。
却怎知,后几日又出了那等凶险之事。
朝臣请愿,废后离宫而去,听闻又遭襄王叛军挟持。
谁知……
说句大逆不道之言,谁知如今是死是活?
此事太医院中沉寂许久,说与不说反复掂量,直到这几日,眼见皇帝苏醒,此事才终究不敢瞒下去……
鎏金双龙戏珠铜香炉前香烟氤氲,空气中弥漫一股淡淡沉香。
尚宝德嘴中反复默念着几个词,像是没明白过来,许久猛地一震。
他望着几位太医,面色煞白,倒吸凉气:“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为何如今才言明!咱家只怕也要被你连累死!”
几位太医皆是讷讷不敢言,只道是:“先前是脉象不定,后满宫中又为陛下中毒一事,这才耽搁下来……”
宫中每回为皇后请脉的脉案都被坤宁宫女官保留,纵使他们想隐瞒也只怕瞒不过。
思来想去,自己如实道来反倒还能保留清正之名。
尚宝德自是不好糊弄之辈,当即怒道:“莫以为咱家是个蠢的不知晓你们的心思!若陛下……你等是不是一个两个打算将这事儿瞒进肚子里去?日后带去棺材里?啊?!”
朗阔大殿中争闹太过,一夕间众人甚至忘了压抑声响,直到屏风后宫人仓白着一张脸入外。
宫人身子颤了颤,与众人道:“陛下传诸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