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姑娘说反正她都要受委屈了,不如且将罪名坐实,也不白白在将来受这份委屈。”
也就是说她已经想到走这一步棋将要付出的代价以及可能面对的局势,把自己也放在棋盘中……果然是破石劈山、一往无前。
“你把这些文件分好送下去,晚些见了绫华再讨论出个好法子将那些钱用出去,别辜负二百姑娘一片苦心。”柊二小姐对这笔钱的用处有明确要求,假设今日社奉行敢把爪子伸进去抓一把,明日一早实打实的弹劾上书就会摆在鸣神面前,内容绝对不是神里绫人想看到的。
他想了下确认自己没有疏漏,起身准备返回神里屋敷。在外奔波数日不得归家也是常态,但若是能让稻妻更多人有家可回的话,这份忙碌倒也值得。
“是,家主。”托马留在后面处理那些已经批阅过的文件堆。
走出木漏茶室天色近晚,拐出寂静的巷口就见天领奉行的士兵抬着两具担架。担架上的人被白色麻布蒙住面目,后面还有两个抬着遗物的士兵跟着走。
“鸣神在上!这是怎么了呀!”见到这一幕的路人纷纷捂着嘴向后退去,神里绫人跟着一块退到屋檐下。左右尽是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又是海乱鬼干的吗?”
“是啊,上次他们还只敢把手往平民身上伸,这回看着可不太妙!”
麻布下露出的衣物虽然血渍斑斑但也不影响被人看出质地,那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布料。
这一队士兵走过去,没过多久税务衙门里爆出一声长长的哭嚎声。藤田家的管家匆匆忙忙低头跑过长街,他身后还有个面色不虞的年轻武士,紧跟着柊二小姐露了面,她顺手从门口牵了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衣袖翻飞间少女纵马闯过闹市冲入天领奉行衙门。
好热闹啊。
他犹豫了片刻,分开人群走进那扇门。
肯定有路人认出他的样貌,社奉行都已经走到天领奉行大门口了,遇到这样大的事不露面反而引人疑窦。
那两台担架此刻被放在地上,仵作和捕快跪了一地。税务官藤田的管家伏在主人身上哭得哀哀戚戚,另一边有个武士正在厉声逼问抬尸回来的士兵:“为什么不把出事地附近的平民全锁来!”
锁来让你试刀吗?
终末番转门挑远离村庄的地方下手,就算偶有过路人撞上凶案现场也绝不会多事——谁也不想成为勘定奉行迁怒的靶子。
“我今日刚与藤田家发生了点小摩擦,藤田先生就发生意外……”脸色同样不太好的柊二小姐怒气冲冲:“这是冲着我来的吗!”
神里绫人:“……”
演技真好啊,心理素质更好,一点也看不出端倪。
二百姑娘扫过来一道轻轻浅浅的视线,社奉行接收到她的释放的信号。
“柊二小姐,”他慢条斯理顺过自己的袖子,抬眼间眼神锋利:“天领奉行办案,闲杂人等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外面围观的路人们眼前一亮。
有瓜!
二小姐抬高下巴还以颜色:“神里大人似乎不是天领奉行?”
你说我过界,好歹我还是相关者。你呢?
连衙门里的士兵也跟着吃瓜群众一起把头摆来摆去看热闹。
九条孝行还在主宅中守着儿子抹眼泪呢,便是有人去报也未曾出面。衙门里职位最高的属官看看左边眼眶微红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的柊二姑娘,再看看右边风光霁月一身寒意的社奉行,八卦的心远超对地上两位死者的同情。
妥了。
奉行衙门中唯一能把案子查清的捕快已经被提前调走,剩下的全是酒囊饭袋,随便他们查也查不出什么。等鹿野院平藏从踏鞴砂回来黄花菜都凉了,那个时候天领奉行恐怕正在焦头烂额的四处清剿海乱鬼。
——鸣神岛的税务官和武士被人杀死在稻妻城外,天领奉行是吃干饭的吗?这还有没有安全感可言了?日子还过不过了?是不是要请动鸣神从天守阁出来斩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