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运货的蒙德人到底靠不靠得住?雇佣来的工人有没有认真做事?买到的货物是不是与样品一致?这些都只能亲自查验过后才能知道。
“所以诸位具体的计划是什么?所有人都同意吗?有没有身体不适或是受不得风寒必须留下的?”二百没有立刻答应他们,反而问起各处细节。
司长大人问了计划又问了是否有人不合群,换一个角度想那就是她也倾向提前动身。只不过碍于身份地位不好提些听上去就不靠谱的建议,所以这就是在暗示他们!
“大家都想早点回到船上,倒也没听说谁身体不适的……”稻妻人向来讲究从众,“和别人不一样”对他们来说是件很可怕的事。一旦被群体排斥几乎相当于被判处了社会性死亡,所以就算二百问了商人们人也会互相帮着隐瞒,“再说咱们在枫丹时买了不少常备药,船上还有须弥的药草,真要有人不舒服了用上边是。”
齐心协力糊弄过这个问题,商人们七嘴八舌就地讨论起“搬家”计划。
“雇员和帮工们帮忙收拾,没有太多随身物品,至于说特产……”
很快他们就自行商量出一个像模像样的计划——从冒险家协会雇佣几个冒险家帮忙扎帐篷,这总行了吧?花不了几个钱但能解决大问题,连相应物资都不用额外采购。
就连二百自己也觉得想不出更好的计划了,她果断拍板表示同意。
“那么诸位这就回去收拾行囊吧,我去向骑士团的代理团长辞行,顺道买些书籍带回稻妻。”
她这是使团!不是打秋风的,来的时候一封接一封国书,走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可还行?
商人们连忙表示是他们疏忽了,果然见识少,不像大人年纪轻轻见多识广,就是想得更全面。
二百:“……”
大家都是稻妻人,搁这儿跟谁打马虎眼儿呢?分明是这些家伙专门留了个活扣,就等她说到此处好一拥而上阿谀奉承拍马屁。
不过要是换了她自己跟着官家出门做生意,只怕比他们拍得更狠更用力。拍马屁这事儿拍得好不好听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拍,而且要让上司明白你竭尽全力的拍他。只有这样上司才会身心愉悦顺便记住拍马屁的人,拙劣的奉承并不可怕,话说回来能坐在高位上屹立不倒的有几个是傻子?
稻妻的环境就是这样,想要改变绝非一朝一夕。急于求成会把自己赶到所有人的对立面上去,事倍而功半。
“呵呵呵呵呵,大家都太谦虚了,职责所在嘛。”
她忍着鸡皮疙瘩打了句官腔,送走访客后狠狠打了个哆嗦:“哕!”
“虚伪这个词就不用我说了吧?”流浪者坐在窗户上,风把斗笠后的两根飘带吹得来回晃。他故意这么说话,声线起伏得仿佛在演歌舞剧。
二百坐下,抽出信笺低头书写,边写边还嘴:“多稀奇呐,你是第一天知道我虚伪?”
那倒还真不是。
人偶少年恍惚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异瞳姑娘叛逆的捡起石子精准砸在雷神的七天神像上,转头又能伏低做小恭顺的演好一只“猫”。
她不是虚伪,她只是挣扎在命运的涡流中想尽一切办法努力活着。
“就你理由多。”
他嘟嘟囔囔添了一句,反正最后一句是我的,我没输!
二百都不稀罕理他,这家伙,稍微尝到点甜头就越来越孩子气。人前又高又冷,人后又别扭又爱撒娇,一个不顺心就喵喵咪咪拐弯抹角的各种暗示,凭本事活生生抢走本该属于女主角的剧本。
三下五除二写好最后一封书信,她从头到尾检查一遍重新誊抄,折叠封装后将它举起来递向流浪者:“麻烦大人帮我送封信啦,好好送到西风骑士团的驻地交给琴团长哦。不要像砸美露莘一样砸骑士们的头!”
为啥她要带着这么多人火烧屁股一样从枫丹跑来蒙德呀,还不是怕他做得过火惹来那维莱特登门抗议……
“哼!”窗帘微动,坐在窗台上的人已然消失不见。
砸了美露莘又怎样?你还能打死我不成?
谁是这么说,某人跑得比平时还快也是不容辩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