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藤田少爷想得和藤田夫人想得不太一样,不过母亲的劝说他还是听进去了,握紧瓷瓶穿过半掩的木门:“那您赶快准备好喊人,可别让我被那个低贱的女人给弄脏了……”
他嘀嘀咕咕走过精巧的庭前小景,脱下鞋子蹑手蹑脚叩响书房门。
“柊二小姐?柊二小姐您在吗?”
没有回应。
香炉里下了迷烟,年轻女孩哪里撑得住。
他鬼鬼祟祟掀开水晶穿成的珠帘,伏案小憩的少女比宝珠泛出的荧光更让人心动。
“奉行们的日子真是好过,不管什么样的美人儿想有就有。”他这么想着,慢慢靠近那张几乎可以当成单人床的桌子,“柊二小姐?”
青年添添发白的嘴唇,刻印着青黑色的眼窝跟着探头的动作一块向上挑,活像只披着人皮的大老鼠。趴在几案上的少女眉目如画,她那双妖艳的异瞳安详的闭着,睫毛又长又密,鼻尖也很是精巧可爱。
娼寮里这个模样的姑娘哪怕在床上表现得像条死鱼也能成为花魁,玩玩总是不吃亏的。
他又走近了些,心如鼓擂哆哆嗦嗦,一惊一乍的掀开侍女先前盖上的锦被。
“啧,怎么穿着黑色的衣服,看着跟丧服似的,晦气!”他嘴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眼睛死死盯着少女露出领口的颀长颈项。
细细的,好像稍微用些力气就能折断。
他再次鼓起勇气伸出手,得赶在母亲把属官和武士们重新引回来前把事情做好,到时候就说是这个不安于室的女人勾引他。男人嘛,遇到这种情况一时没能把持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窗外的风一阵紧过一阵,藤田少爷满脑子都是打码画面。他抱起柊二小姐想把她放在书案上……突然停下动作,疑惑的低头向下看去。
那双异色瞳冷冰冰的看着自己,胸口剧痛和着血的味道慢慢扩散开。
风停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嚎声惊动了纡尊降贵招待属官和武士的藤田夫人,如果是柊二小姐的声音她一定会怀着隐秘的喜意怂恿所有人一起赶过去护卫上官安全。但惨叫的不是别人的女儿而是她的儿子,那些事先准备好的话术就完全用不上了。
“大书房方向怎会传来男人的声音!”武士们支棱得很快,抽刀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属官们紧跟其后掀着袍角跑,藤田夫人追在最后面。
她不能放弃,她必须赶到现场亲眼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买通的那些柊府下人都说柊二小姐打小就是块没脸没皮的滚刀肉,但是在武艺上并不值得警惕,只消几个老婆子就能把她捆成粽子拖走。
惨叫声一直就没停过,大书房的距离并不远。武士们先一步赶到,大脚踹开只开了半扇的黑漆院门,众人抬眼就见二小姐手里握着贵族女孩经常戴在头上的花簪,正一点一点慢条斯理的在藤田少爷胸口剜。
她的动作舒缓而优雅,就好像手底压得是块猪肉而非大活人。
“救命!救命!母亲救我!”藤田公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月代头都被揪散了大半。
藤田夫人急得直跺脚:“你们!你们还不快去把二小姐扶起来!”
关键是不能让她用花簪锐利的尖头再继续戳了啊!万一柊二小姐一个手抖真把这宝贝蛋戳死,她后半辈子可就要无依无靠了!
“二小姐息怒,息怒……”
侍女们这会儿既不忙也不拉肚子打喷嚏,纷纷上前团团将二百围住,声音叠着声音劝:“权当看在家主份儿上,且先饶藤田少爷一命吧!”
二百冷笑着将花簪竖起又往下扎深了几分:“放心,只要他不是个畜生,这地方就不会是颗心脏。再不济还有肋骨挡着呢,吃点小苦头,学学大规矩……”
她在藤田夫人惊恐的眼神中松开手站起身:“藤田少爷可把我吓坏了,我正想问你的,守门的侍女都去哪儿了?明知道是我在院子里休息,怎么敢放个男人进来胆大包天往我衣服上碰?”
“误会!一定是误会!”藤田夫人迅速从头到尾想了一遍,那香只要烧尽就不怕什么,谁还能从香灰里扒拉出来谁是谁的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