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阿婆悄悄观察柯彦栋的时候,他也留意到了她的视线。
“这位是?”他语气淡了些。
陆听安言简意赅,“死者的奶奶。”
事关案子,顿时柯彦栋的表情就严肃起来了,“你们已经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每起案子,要想顺利破案无非就是知道死者的身份,从他(她)的社会关系入手筛选每个有作案动机的犯罪嫌疑人。就像上一起白骨案,重案一组也是在知道了白骨的真实身份以后,才能那么快着手找到相关线索。
顾应州说:“死者名叫夜光,三公里外大朗村的村民,家里有父亲、继母和奶奶,也就是这位夜阿婆。我们带她回来是让她认尸的,大朗村的村民还没进行询问盘查,附近一带的可疑地段也没有时间检查——”
柯彦栋心领神会,立马道:“等B组和C组的回来,我派他们过去。尸体还在帐篷里,带她进去吧。”
顾应州颔首,看向夜阿婆,“做好心理准备,跟我们过来吧。”
夜阿婆有些失神,顾应州叫她第一遍时她竟没反应过来,等他加大音量重复了第二遍,她才含糊应着跟过去。只是眼神有些散,看着失魂落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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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在帐篷里放了将近两个小时,弥漫开来的气味已经吸引得很多苍蝇都停在帐篷顶上和四周。人一靠近,这群苍蝇就轰的一声扑散开来,却又都舍不得离开,低低地盘旋在空中,就等着抓住时机能溜进帐篷饱餐一顿。
陆听安不远不近地走在夜阿婆的身边,看到她抬手捂住鼻子时,目光稍沉。
上辈子,他家关系亲近的亲戚很少,他爸刑警的身份并不是很吃香,平时遇到的危险多,还有些人担心跟他们走得近了以后,会被一些非法分子报复。久而久之的也就淡了。
二十多年来,他没有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唯一一次是他父亲的牺牲。出去执行任务的父亲,人没有回来,被带回来一件残破的被血浸透的、还挂着几片碎肉的衣服。东西被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在警察局放了很多天了,他
再回忆起那股味道的时候依旧觉得很难描述,干涸到结块的血是腥的,混着浅浅的火药味,最浓烈的是腐臭气味,就像有什么在泔水桶里泡了很久很久,突然被拿出来。(budux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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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人在悲痛的时候其实是感觉不太到气味的,哪怕不好闻、令人作呕,当想到来源是自己最爱的亲人、余生都见不到他的时候,悲哀的情绪也能盖过感官。
可夜阿婆这个捂鼻的举动,一点也不像对待自己残忍被害的孙子。
顾应州走得最快,他率先走到简易停尸台边,一把掀开了夜光身上盖着的白布。夜光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褪去了,他用的力道不小,白布被掀掉了将近三分之二,一张惨白如纸的孩童的脸和血淋淋、空荡荡的胸膛同时冲击进了人的眼睛。
夜阿婆尖锐地惨叫了一声,两条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看清楚了,是你孙子吗?”顾应州将白布丢在台上,走过来朝着夜阿婆伸出手。然而夜阿婆用惊惧的眼神看着他的那只手,宁愿坐在地上,也不肯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老太太,陆听安毫不掩饰自己的质疑,“就这么害怕?他不是你一手带大的吗,你就不难过,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把他害成这幅样子?”
瘫软在地上的夜阿婆身子都动了几下,她捂住脸,发出哭声。
陆听安观察了两秒,诧异地发现真有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顺着皮包骨的手背滑落。
哭了两声,她手脚并用朝着台子爬过去,趴伏在台边痛喊出声,“小光!我可怜的小光啊,是谁把你害成这幅样子?你睁开眼看看,奶奶来了……小光呐,好孩子,都怪奶奶,奶奶不该把你交给你妈妈啊!!”
老太太哭得荡气回肠,哭嚎之际也不忘把嫌疑往陈禾宜身上引。她的手抓凳子抓得很紧,用凳子搭起来的台都有点晃,尸体的位置移动了一些。
担心她用孟姜女哭长城的气势把台子哭倒了,顾应州总算对她稍微温和了一些,“节哀顺便,现在哭是没有用的,要想快点抓住杀害你孙子的凶手,还需要你提供给我们更多的线索。”
他拉着老太太起来,想要扶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时,她却转头看向外面。
“阿sir,我们去外面说吧。”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