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是大礼,拜见母亲时是有这样的规矩,可宫中几乎从未延续过,都是大婚当日跪过三次便罢,平素是甚少这么行礼的。
但规矩就是规矩,于是就被这云家郡主抓着把柄,一时内命妇全看了过来。
她自然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再和太后争执,真落了个不敬长辈的罪名,还使得谢宴跟着被非议。
忍一时风平浪静,她端着茶跪了太后,那老太婆便顺杆子爬,和云缈说笑了起来。
“还是你懂事,哀家这几个侄女里,最喜欢的便是你。”
“臣女身为大家闺秀,懂些礼节是应该的,姑母谬赞了。
何况皇后娘娘是国母……姑母,皇后娘娘还跪着呢,您先接了娘娘的茶吧。”
“既然是错了规矩,那便多跪一会吧,不算罚,也就是长个记性。”
云缈又抿唇笑。
“姑母身为长辈,教导晚辈做些事是应当的,臣女也得好好跟着学一学礼节呢,您瞧。”
她说着俏皮地起身,接了嬷嬷的茶一同跪在她身侧。
“您瞧我的规矩标不标准?”
老太后借着接她茶的动作,又磨她跪了一会。
苏皎搅动着汤匙将粥一饮而尽。
“既然是有规矩,戴了一日的花也算不得罚。
成了,不必再禀了,我去沐浴。”
她从耳房再出来的时候,内室安安静静,谢宴躺在床榻上,呼吸均匀,似是睡去了。
昏黄的灯盏照出他俊美的面庞,苏皎一顿,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桌案前放着的那朵桃花是她沐浴前取下来的,在灯下也照出艳丽的颜色。
四月尾,许多桃花都已败了,御花园里也只剩那一棵树长势最好,他偏就在那棵树上选了开的最艳的一朵。
以至于她摘下的时候,总有些舍不得这样漂亮的春色,便鬼使神差地没扔掉。
花而已么,她也见过太多,更甚自己也学着簪过。
昭宁元年的四月,他登基的第二个月,正是花宴。
她头一回主持这样大的宴会,生怕出了差错,将细节问了又问,全程陪在宴上。
那日他正忙,一整天也没去御花园。
她坐在御花园的高位上,瞧着年轻的小姐公子们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得闲与旁边有位小姐说起花宴的时候,那姑娘便笑。
“簪花古往今来便有送心上人的说法。”
忙了一日回去,她换下了繁琐的宫装,又不习惯诸多下人们跟着,只带了小棠便轻巧地往乾清宫去。
乾清宫前有一株长势极好的海棠,那天谢宴在御书房与大臣们议事,她独自在院中闲逛,又看到那一株海棠花。
在夜色里也开的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