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棠耸起肩膀刮了刮耳朵,将那股带着他香味的水汽拂开。
不过她没有露出分毫羞怯,反而偏过头,眉眼弯弯,直勾勾盯着陆宴回的眼睛,轻声道:
“好呀。”
她将手慢慢抬起,落在陆宴回胸前,指尖划过他西装下那片紧实的胸肌。
“那哥哥是想在露台……”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刻意拉长尾调,“卧室…客厅…还是……”
“车里?”
她实在太懂得如何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撩人了,眼波横斜,还未语就先
勾人三分魂。
陆宴回喉结不自觉上下伏动了一下,像尾听话的鱼,只要她一抛钩,就立刻咬住。
他那双深棕色的桃花眼在镜片后染了层水雾,光线一晃,都快要迷糊了。
连呼吸也被她一并勾走。
不远处,槲寄生垂下的树影里,一个砂金色头发的男人半隐在昏黄灯光之外,被几人围拥着,姿态散漫,似在听他们交谈。
可仔细看去,他的目光正透过手中的透明杯盏,死死盯着那边在甜蜜咬耳朵的两人。
男人的眼神幽暗,好似积水太久的深井,底下爬满了看不见的东西。
潮湿的,冰冷的。
他就那么站着,笑也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靠得近一些,就会被他眼睛里跳动的粼粼鬼火灼伤。
沈郁棠却全然不知自己此刻被盯上了,她还和陆宴回在说说笑笑,满脸都是柔情蜜意的笑容。
那笑绽放得越是鲜艳,就越是刺得劳伦斯眼睛疼。
从他身上渗透而出的气场冷到了极点,逼得围在身边客套寒暄的人逐渐噤声,全都识趣地走开了,生怕自己哪句话得罪了他。
很快,他身旁只剩下那位棕发的年轻女人。显然是得到允许留下的。
感受到侧后方的一道森冷的目光,沈郁棠下意识朝那边扫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劳伦斯。
劳伦斯原本盯着她的眼神,在她望过去的瞬间,缓缓移开了。他转向身旁的那位女士,微微一笑,低头和她说着什么。
神情温和,仿佛刚才那种压迫感从未存在过。
沈郁棠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也移开了目光,没再多停留。她轻轻拉了拉陆宴回的袖口,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和他一块朝人群中走去。
背影干脆,毫不留恋。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被人群吞没,劳伦斯才慢慢收起那抹笑。
眼神重新变得冷寂、枯无。
他站在阴影之中,举着那杯始终未喝一口的香槟,又一次看向她消失的方向。
拇指缓慢摩挲着酒杯的杯脚,眼里的那团火,悄无声息地更幽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