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也就不再多话,关门,吹灯,睡觉。
这一觉睡得极香,若不是门外那恼人的锦衣卫敲门,陈砚还在做美梦。
待梳洗完,陈砚当着那名冻得嘴唇发紫的锦衣卫的面,吃了厨娘昨晚留下的四个夹肉烤馍,喝了温在炉子上的热粥,这才觉得饱了。
进入腊月,天儿实在冷得厉害,陈砚就让厨娘前一晚将第二日的早饭做好,第二日来做午饭就成。
待吃完,将碗筷往锅里一放,这才对那一直盯着他吃早饭的锦衣卫道:“走吧。”
吹了一晚上寒风的锦衣卫回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碗,这才跟着陈砚离开。空空如也的肚子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此时不禁有些后悔昨晚为何不去屋里躲躲寒风。
不过已经晚了。
大梁的早朝在卯时开始,那些离得近的官员倒还好,住得远的官员要赶在早朝,半夜就要起床。
京城的腊月寒风能冻死人,被窝就成了温柔乡,根本不愿离开。
而朝臣年纪都不算小,要早早起床,实在是折磨。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陈砚就很佩服这些高官,尤其是已八十高龄的徐鸿渐,竟也能顶着风雪按时在朝堂上收拾政敌。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三,明日朝臣们就该放年假了,一直到来年元宵过后方才复工,因此今日的早朝格外不同。
早朝甫一开始,兵部率先朝着户部发难,要户部批明年的预算。
每到腊月,大梁朝的各个衙门就要做好来年的预算,朝户部要钱。
户部从尚书到左右侍郎就要拧成一股绳,在朝堂上哭穷的,更甚至要舌战群儒,让各个衙门砍预算。
户部一向秉承的就是宽进严出,如若不然,国库根本支撑不了各个衙门的用度。
银子就这么些,哪个衙门都盯着,哪个衙门要紧,给谁不给谁,这都要反复拉扯辩驳,方才能达到一个多方都不满,但又不得不接受的结果。
今年因私盐一案,户部尚书和左侍郎尽皆被禁足,只留下户部右侍郎薛洪先一人应对另外八卿衙门。
这薛洪先便推辞自己只是户部右侍郎,这尚书和户部左侍郎都没来,大家且等着吧。
一拖再拖,到了最后一日便再也拖不下去,几乎是被其他人围攻。
薛洪先被逼急了,当即就在朝堂上怒道:“今年的盐税未收上来,夏税与秋税尽数救了灾,国库根本没银子。你们纵使杀了我拿去卖肉,也卖不上价钱。”
这话就是在耍无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