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便道:“起来吧。”
陈砚谢恩后,方才起身,对永安帝拱手:“臣有一字想写。”
汪如海使了个眼神,立刻有内侍官将桌椅纸张搬到陈砚面前,陈砚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字,内侍官递给永安帝。
永安帝微微皱眉:“和?”
陈砚恭敬道:“和字左为禾右为口,且禾大口小,百姓口中有余粮,国家安定,百官口中有余粮,朝堂安定。若想中兴,就离不开一个和字。”
前朝就是深陷党争泥潭,本朝立朝不过六十余年,派系斗争竟已严重至此,国家如何兴盛?
百姓活不下去之时,就是大梁覆灭之日。
只是此话打死陈砚也不会说出来。
永安帝笑而不语。
陈砚一时拿捏不准永安帝的心思,可自己竟然已经开口,就算今日要触怒龙颜,也要硬着头皮说下去。
“一旦有人想要抢夺他人嘴里的粮食,若没人及时制止,就会愈演愈烈,到了最后便成了囚,人被口困住,就没了良民。”
此话已是十分大胆,随时人头落地。
不过陈砚已经很收敛了,在他看来,朝堂如此争论,说明整个朝廷权势严重失衡。
这是自上而下的分配出了问题。
殿中彻底静谧下来,就连汪如海也放缓了呼吸,其他内侍更是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殿中,压在陈砚身上。
此次陈砚并未像此前一般下跪,他的头虽是低垂的,腰背却挺得笔直。
良久,永安帝才开口:“朕问的乃是灾情的破局之法。”
陈砚道:“依首辅大人所言,收取盐税后救灾,粮食必定大涨,到时能救活多少灾民就不知了。臣愚昧,以为只有粮食才能救人。这粮食要靠百姓种出来,而百姓要有地才能种粮食。唯有粮仓充盈,才不惧一次又一次的天灾。”
永安帝静静看着垂头的陈砚,想到那带有锋芒的笔锋,又是微微一笑,让陈砚暂且退下。
待出了大殿,陈砚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既然天子要刀,那他就将自己磨得锋利些,就是不知道天子敢不敢用了。
三日后陈砚将文稿交上去后方才出宫,到家后他就提醒陈老虎买个把月的粮食在家里放着,粮价要涨了。
又通知了几位好友囤些粮食。
果不其然,京城的粮价是一天一个价。